此刻,她想起了當年水島哭著對她說自己被拋下,從此走在暗無天日的道路上,即便回頭,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的畫面。
她的思緒有些恍惚,十年前的畫面似乎和現在重疊在一起,而她也一步一步,走入了那黑不見底的深淵。
『若妳膽敢這麼做,就在我面前永遠消失!』
『妳怎麼可以! 妳怎麼可以讓夕香──!』
『我早該知道的,妳根本沒有心,從頭到尾。虧我還以為妳變了……但是,我錯了!』
『妳根本就是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不顧旁人的冷血之人!』
那個男人咬著牙,和她相同的黑眸裡透露出他並不想做下抉擇。
「蝶,我……」「好了,修也快選吧。」
而她不想聽他的辯解,打斷了話語,淡淡說道。
「夕香。」豪炎寺看了夕香一眼,再將視線轉到她的身上:「而我自己,代替霜樂。」
沒有任何猶豫啊……
「修也哥哥,別選我!有三個選項!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是──」「夠了,樂靈。」
她喚出了那孩子在組織裡的代號,對懷中的孩子施展了催眠術,靜靜的看著孩子的眼皮逐漸沉重,慢慢睡去。
孩子,你知道嗎?是你的爸爸不要了你。
他從來不愛媽媽,也從來不愛你。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她望向佐佐木:「你知道我不會把他的命交出去的。」
舔了舔嘴唇,佐佐木的聲音帶著嘲諷:「真是想不到,十年後妳得到的依舊是心傷。」
嘲諷著她,也嘲諷著他。
「與你無關。」冷夜面無表情:「讓混沌完全服從的條件。」
「豪炎寺,我真好奇,到底你哪裡好,好到冷夜連命都不要了?要知道,她的命可是很值錢的哪……」佐佐木失笑,眼神透過了冷夜,望向豪炎寺。
「佐佐木,廢話少說。」冷夜打斷了話語。
「和我在一起。」話鋒一轉,他的手輕輕覆上冷夜的頰,語氣頓時溫柔了起來。而他的無名指上,根部有一個小洞,自上而下的垂直穿過了手指。
早在那年她的離去,他便拔下了戒指。
她不會是他的妻,有了這戒指,又有何用?
「不可能。」沒有任何思考,冷夜一秒拒絕。
他聽見了這幾乎不曾猶豫的回答,咬牙:「那麼把妳的眼挖下來!我要妳的眼,日日夜夜都只能看著我!」原以為會得到同樣答案的他,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這個可以。」接著挪了挪孩子的位置到左手上,她的右手食指與中指成勾狀,朝自己的右眼而去!
「小蝶,當初,妳說妳看不見時,就已經瞎了,是嗎?」
水島的聲音震驚,也有些無力,赫然失笑,仰首,將手掌覆在自己的雙眼上。
『右眼瞎了?』她在紙上寫著,而左眼微弱的視力看見了老者的肯定回複,複又寫道:『義眼。」
『您可以等待適合的□□。』老者在紙上寫道,而她搖搖頭。
她要留下這刻骨的傷痕,好隨時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麼呢?她其實當時並不是很瞭解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別告訴佐佐木。』她最後對老者這麼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