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秋點了點頭,又揶揄地看了一眼溫欒的腦袋:“你就不怕他們瞧見你現在這樣。”
“我可以戴帽子呀。而且過兩天正好我也可以去拆紗布了。”溫欒很認真地說道。
他說得這麼一本正經,讓涼秋都不好意思繼續和他開玩笑了。因為有溫欒在家照顧孩子,涼秋吃過飯以後,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一到醫院裡,就瞧見蘇言坐在辦公室裡發呆。涼秋步子輕快地走進辦公室裡,瞟了一眼他辦公桌上,似乎放著一份檔案,但她沒有去細看。
“早啊。你昨天晚上沒值大夜吧,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蘇言沒答她的話,只是抬起頭來木訥地看著她:“阿秋,我打算辭職了。”
“嗯?”涼秋穿工作服的動作一頓,等她腦子轉過彎來以後,才又繼續將白大褂套到自己身上:“你怎麼突然想到這茬?”
“我想去喬氏,他們的少東家是我的同學。”
“哦,你是說喬鑫吧。”涼秋點了點頭,頗為贊同地說道:“喬氏是挺好的,有幾個神經科的專家,而且待遇也不錯。去那裡是個不錯的選擇呀,只是……嗯,我還是覺得有些太突然了。”
“是嗎。”蘇言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隨後又低下頭,看著桌面上的那份檔案發呆。涼秋走到他身邊,這才發現原來蘇言已經將辭職信都寫好了。
“你到底為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跳槽?”涼秋皺著眉頭問他,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背後一定有隱情。
蘇言動了動嘴唇,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才囁嚅道:“我確定陸晚晴就藏在了喬氏私立醫院裡。”
“你說什麼?”一開始,涼秋震驚於陸晚晴並沒有出國就可以做到銷聲匿跡。爾後,她感到了憤怒:“蘇言,你什麼意思?陸晚晴在那裡和你有什麼關系?你還沒和燕子離婚呢!就開始朝三暮四了?你也太能了吧你!”
蘇言被涼秋罵的臉色一白,整個人僵硬地坐在那兒,也沒有說話。涼秋氣急敗壞地插腰站在那兒,氣得腦仁都在疼。她扶著額頭在辦公室裡踱了幾步,忽然想起今天早上溫欒的提議。
“過兩天你到我家裡來吃個飯,我把燕子也請過來。”蘇言一愣,還沒張口說話,涼秋又搶白道:“你敢不來!我告訴你蘇言,你要是敢這麼不清不楚地一直拖著燕子,我們以後朋友都沒得做!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男人!”
“我知道了。”蘇言沉悶地點了點頭。涼秋見他已經應承下來了,也沒有再多和他說話,徑直就拿著自己負責的那些病患的病例直接沖出了辦公室。
……
三天以後,金燕帶著蘇果果來到了溫欒家裡,當她進到客廳,見到蘇言時,兩個人一時相對無言。
“爸爸!”果果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蘇言,眼睛一亮,開心地撲了過去。
溫欒站起身來,和涼秋頗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你們兩個聊,我們帶惜時和果果出去玩。”
惜時聽到父親的意思是要他帶著蘇果果,一臉不情願,可是在溫欒的示意之下,他也只好就範了。等其他人都走幹淨以後,金燕才在蘇言的對面坐下。
“你……”
他們同時開口,最後卻又都互相謙讓:“還是你先說吧。”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蘇言不知道說什麼最合適,只好用了最老套的開場白。
“還不錯。”金燕點了點頭。
“我聽說你已經重新找工作了。”蘇言又問道。
“是啊,還是做設計。荒廢了那麼多年,現在也只能從學工做起了。”
金燕的話讓蘇言心裡一痛。他還記得金燕當初剛嫁給自己的時候,就已經在梧城是個小有名氣的建築設計師了。後來他們有了果果之後,金燕為了能夠更好地專注於家庭,便做出了回歸家庭的決定。
沒有想到,這個全職太太一做,就做了這麼多年。
“其實,我本來想著要一直做全職太太的。沒想到這麼快,我就要重出江湖了。”金燕自嘲地笑了一下:“所以說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滿,免得日後現實打臉。”
“燕子,我……”蘇言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金燕抬手示意打斷了。
“其實你什麼都不用再說,這麼多天了,你已經表明你的態度了。說到底,你心裡還是放不下她的,對不對?”金燕一字一句地問道。
見蘇言不答話,她抿著唇點了點頭,又仰頭將眼淚憋了回去:“不管怎麼樣,麻煩你給我個痛快吧。既然你我都已經明白你的心思了,你又何必拖著我呢?離婚吧。”
“燕子……我……”蘇言想說些挽留的話,但是看對方如此決絕,最後他能說的,彷彿就只有這三個字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