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通話,陷入到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陸晚晴心裡很清楚,這通電話結束以後,自己有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與溫欒聯絡了。讓她主動結束通話這最後一通電話,她如何都是捨不得的。
溫欒以為她還有話要說,可是等了半天,卻只等來不再均勻的呼吸聲,和隱忍的抽泣聲。他微微一皺眉,知道陸晚晴在哭。
“以前的事,算我對不起你。”溫欒垂下眼簾,嘆了一口氣道:“我謝謝你選擇放下。”
“呵呵。”陸晚晴抬頭看著天花板,不想讓淚流下來:“你就不問問我原因嗎?怎麼一個這麼固執的人,突然就願意放手了?”
“我不想知道原因。晚晴,一切都要過去了。既然都已經要過去了,再執著於這些細枝末節,又有什麼意義呢。”溫欒模稜兩可地回答道,他的回答讓陸晚晴有些膽戰心驚。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晚晴覺得自己真的是疑心生安暗鬼,做賊心虛得很。她抬起手背將腮邊的眼淚抹幹淨之後,哽咽地說道:“那麼溫先生,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們陸家的把柄,你是不是也該考慮視而不見了?”
“我會考慮的。”溫欒用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等我們倆離婚以後。”
“好,那就照你說的做吧。”陸晚晴笑了笑,說話間眼淚又落了下來。
真是悲哀啊,自己和溫欒結婚的時候,便像是在談一樁生意。臨到這樁婚姻即將結束,也是在談生意。夫妻之間的感情落到如此田地,她還幻想什麼呢?
“嗯,沒什麼事情,我先掛了。”見事情都已經談完,溫欒覺得這通談話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他的幹淨利落,反倒是給了陸晚晴一個痛快。
“好”,陸晚晴啞著嗓子說道,“再見。”
“嗯,再見。”溫欒應道,放下手機之後,他如釋重負地靠在辦公椅上。過了一會兒,他又再次拿起了電話。
這一次,是他主動撥給涼秋的。
“喂?”對方似乎是忙中抽空接他的電話:“有事快說呀。不能超過五分鐘。”
“你今天晚上想吃點什麼?”溫欒一開口,就是關於晚飯問題。
涼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已經被血糊了滿身的自己,有氣無力地答道:“你沒事我就掛了。”
“那你回來吃飯嗎?”溫欒窮追不捨地問道,完全忽略掉了涼秋語氣之中的不耐。
“吃吃吃!”涼秋說著,氣急敗壞地掛掉了電話。又重新戴上一副醫用手套,開始扯著嗓門指揮急診大廳裡忙碌的實習醫生及護士。
……
忙了一天,涼秋疲累地回到家裡,剛一進客廳整個人就趴到了沙發上。
“你還沒吃飯的吧?”在樓上辦公的溫欒聽到響動,穿著拖鞋就下樓來了。見到涼秋趴在那裡,便插著褲兜走到她身邊問道。
“嗯……”涼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溫欒看著覺得好笑,伸手想要將她拉起來:“哎呀,你做什麼呀……”
“吃飯呀。”溫欒好脾氣勸著,將已經累得不想睜開眼睛的涼秋抱到了餐桌前:“你坐在這兒等一會兒。”
等到溫欒離開後,涼秋又趴在了桌子上。不一會兒,一陣飯菜的香味惹得她不得不睜開了眼睛。涼秋掀起眼皮一看,溫欒像是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三菜一湯擺在了她面前。
“這麼豐富?”本來已經累得沒食慾的涼秋突然就食指大動了:“你晚上吃得好豐盛啊。”
“我沒吃。”溫欒言簡意賅地說道:“本來就打算等你回來一起吃的。要不要喝點酒?”
“嗯……明早還要上班呢。”涼秋拿起筷子,舔了舔嘴唇準備大快朵頤。
“那就喝一點。”說著,溫欒也不等涼秋答應,便去拿了兩只高腳杯過來,手裡還拿著一支白葡萄酒。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兒要宣佈啊?”涼秋看了一眼溫欒,忽然問道。
“是啊,本來還買了兩只龍蝦準備晚上做給你吃的。沒想到你那麼忙,就只能改成家常小菜了。”溫欒聳了聳肩。
“家常小菜也挺好的呀。都是我愛吃的。”幾口飯菜下肚,涼秋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
溫欒坐在一邊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突然端起酒杯道:“先碰一個吧。”
“好呀,那是慶祝什麼呢?”涼秋抹了一把嘴,將酒杯拿起來正對著溫欒。
“就慶祝……我終於可以把戒指送給你了。”溫欒說著,嘴邊勾起一抹笑意。
涼秋一愣,半晌才明白是什麼意思。她驚得一下站了起來:“你,你是說……你和陸晚晴離婚了?開庭的日子不是還沒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