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給我扣一下釦子。”
涼秋聽到他的要求,禁不住一臉黑線。正想拒絕,又聽到溫欒補充了一句:“我脖子疼,沒辦法低頭太久。”
“嘖。”涼秋憋屈地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發現原來內裡別有洞天,比自己想象得要大。而溫欒則站在旁邊,仰著頭閉著眼睛,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你怎麼了?”
“沒事。剛才就是有點頭暈。”溫欒對著她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來,幫我把紐扣繫上吧。我剛才就低頭弄了一會兒,就成這樣了。”
“……你平常伏案工作的時間太長,再加上你又很愛開夜車,這對身體可沒好處。”涼秋皺著眉頭,開始將溫欒襯衫上精緻的紐扣一顆一顆地給他扣上,動作精準而富有韻律。看在溫欒眼裡,就是一種享受。
突然,涼秋又補刀道:“你都這麼大歲數了,不服老不行。”
“我很老嗎。”溫欒不滿地反問道。
涼秋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見釦子還有兩顆就要扣完了,她又低下頭道:“至少比不上二十歲的時候了吧?你想想,我都三十二了。你還大我八歲。”
溫欒聞言一怔,不禁感嘆道:“是啊,我竟然都四十了。”
“好了。”涼秋沒有理他的傷春悲秋,她只想早點做完手頭上的事情,好離開這個曖昧的更衣室:“你出來自己瞧瞧怎麼樣?”
“阿秋!”涼秋剛要往外走,被溫欒拉住了:“陪我在這裡頭待一會兒吧。”
涼秋狐疑地瞧著他,並沒有表態。其實都不用她說什麼,他也知道她的想法:“放心吧,我不會動你的。我還沒這麼肆無忌憚。你不是說,我都四十了嘛。
被看穿想法的涼秋有些難堪,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又進到更衣室裡。
“阿秋,你知道為什麼我要你陪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嗎?”
涼秋搖了搖頭,仍然十分警惕地瞧著他。
“因為這裡不會有竊聽器,也不會有攝像頭。”
溫欒的答案讓涼秋恍然大悟,片刻之後,她又覺得有些愧疚。因為自己錯怪了溫欒:“你想和我說些什麼?”
“我想跟你說,陸晚晴已經查到老房子上了。”溫欒看著她:“只不過她現在還是認定你已經死了,而住在那個老房子裡的只是一個可憐的替代品。”
涼秋深呼吸了一口氣,握著雙拳點了點頭道:“我清楚了。”
溫欒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我的手上也抓了一些她的把柄,你其實也不用害怕。不過……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你們的安全。涼秋,不然你還是考慮一下,和惜時一起去澳洲吧。”
“又是逃跑……”涼秋喃喃念道,又坐到一邊抬起頭來看向溫欒:“你告訴我,我什麼時候才不用這樣東躲西藏了?”
“……等我處理好了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這樣子了。阿秋……”溫欒在那一瞬間,有一股想要向涼秋求婚的沖動。可是想到自己一觸即發的病情,想到那天在觀星臺上涼秋對他的拒絕,他又退縮了。
她連自己心心念唸了那麼久的心型項鏈都不肯收下,又怎麼會答應自己莽撞唐突的求婚了。更何況……他還是個有婦之夫。
溫欒抿著唇,半天沒有下文。涼秋等了他一陣,見他已經沒有話說了,這才輕輕推開他的手:“我哪裡都不去。”
溫欒聽罷,有些失望地垂下眼來,可涼秋接下來說的話,又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我哪裡都不會去的。但是關於送惜時去澳洲的建議,我同意。”
溫欒驚訝地瞧著她,他知道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決定。更何況,惜時完全是涼秋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帶大的。溫欒在那一瞬間很感動,他知道這個回答意味著什麼。
“阿秋,你放心,我父母一定會好好照顧惜時的。”溫欒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他將涼秋用進懷中。像是在緊緊擁著在這個世界上最為珍貴的東西:“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惜時不討厭你,我看得出來。”涼秋嘆了一口氣道:“更何況,我也很擔心陸晚晴會耍手段耍到惜時身上。他還小,不應該承受這麼多……我也怕他受到傷害,哪怕想一想我都不敢。溫欒,你要清楚一件事,惜時是我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他也是我的命!”溫欒看著涼秋深情地說道:“你也是我的命。”
涼秋低下頭來,迴避他炙熱的眼神,她心中慌亂,隨口問了一句:“那你打算讓惜時什麼時候出發?”
“一個月以後吧。”
“這麼快?”涼秋再度抬起頭來看著她,眼中充滿了不捨:“我以為……至少讓他讀完了這個學期。”
“未免夜長夢多。我其實昨天和陸晚晴見了一面,關於離婚的事情她似乎並不打算低調處理。”講到這件讓他頭疼的事情,溫欒禁不住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