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晚晴沉默了片刻以後,嘆了一口氣道:“我捨不得。”
她說的話似真似假,蘇言早就已經失去了分辨的能力:“我明白了。”
他拋下這麼一句話,便先一步結束了這次通話。陸晚晴瞪著自己的手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
等蘇言忙完了再趕去溫欒那裡的時候,涼秋已經轉入到了重症病房觀察室。房間裡沒有開燈,溫欒穿著防護服,高大的身形頹廢地堆在那兒,像是一座山一般。
蘇言輕輕走到他身後,和他一起看著躺在病床上還未蘇醒的涼秋。
“她什麼時候能醒來。”溫欒的聲音比先前平穩了許多,至少能正常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如果沒有意外情況,十二個小時以後就會醒。”蘇言瞧著涼秋臉上的青紫,插在衣兜裡的雙手更是攥緊了些。
“醫生說她即便醒來了身體還很虛弱,盡量讓她安靜修養,不能刺激她。”溫欒說到這兒,眼睛有些濕潤了:“可是孩子沒有了,那麼明顯,即便我不說,她肯定也會知道的。”
蘇言還是頭一次看到溫欒這麼無助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兒。
“要不然,你先到我辦公室眯一會兒吧。這裡是重症病房,不能留宿的。”蘇言一抬手腕,看已經十點半了。再過半小時護士肯定要趕人,見溫欒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想出這麼個辦法。
“不用。”溫欒很幹脆地拒絕了他,並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藉著走廊上昏暗的燈光,蘇言瞧出了他眸子裡的那一股子狠勁:“麻煩你多多關照,明天我會再過來。”
“好。”蘇言眉間一跳,跟著他走出病房。見他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又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幹嘛去?”
“那場車禍太詭異了。我要好好查查。”溫欒停下腳步,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繼續大步向前去了。
蘇言心頭一跳,疾步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又頹然停下了。他痛苦地站在那兒,直到溫欒的身影在走廊盡頭消失,他才抱著頭在一旁坐下。
他不想讓溫欒瞧見自己這副樣子,更不想讓溫欒查出些什麼對陸晚晴不利的事情來。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性地去維護陸晚晴,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為難。
蘇言在李涼秋的病房門口坐了許久,直到急診科的護士又發微信過來催他接診,他才緩緩起身離開。臨走之前,他終於還是回了那條幾個小時之前陸晚晴發來的微信。
“你好自為之。”
輸入完這幾個字之後,蘇言就好像是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算是要與過去這十幾年對陸晚晴的愛慕徹底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