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娘忽然間就明白了皇太後的做法,估摸著她跟內閣之間的較量也才剛剛開始,今天換掉帝師…… 等著成人,那皇後人選還不知道要怎麼定下來。
只不過皇太後的反擊想來的很果決,堅持不肯,說最後還是沒有換掉帝師。
那之後姜秀娘又聽到皇太後派人去了馮家,當家眾人的面訓斥她沒有婦德,讓她抄寫一百遍女戒送入宮去,那之前哪裡都不許去。
這簡直就是狠狠地打了馮小姐的臉,據說當天晚上馮小姐就要自縊,最後還是被人發現救了回來,只不過她那婚事卻是泡湯了。
被太後訓斥沒有婦德的女子,這滿京城誰敢娶?
又後來幾天,據說帝師自己辭去了職位,最後魯閣老還是贏了一局……
時間又匆匆過去,很快就到了年底,姜秀娘算了算銀子,已經是花光了,好在有了太後的支援,宮裡還沒放棄尋人,總是帶著一份希望,姜家藥房裡也常年掛著尋人的告示,但凡能提供訊息的都會贈送藥丸。
但是過去了這許多日子,大家迫切的心情也變得比較平穩,日子還是照舊。
京城裡下起第一場小雪的時候,姜秀娘正在屋裡給孩子們做冬衣,屋內早就起了火炕,燒的暖烘烘的,她用頂針把針用力頂入面料裡,然後在拉出來,很快把厚實的夾棉長袍做了出來。
孩子們的衣服之前都做好了,這是給汪右林的,其實姜秀娘也不知道這個冬天還能不能讓他穿上…… 但是每次只要做他的衣服,總會有種錯覺,他還在家裡,只是出了遠門而已。
丫鬟說汪家薛氏過來的時候,姜秀娘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卻還是請了人都廳堂裡。
自從上次吵架之後,薛氏就沒有來過,姜秀娘也汪右尚在朝中游刃有餘,很是吃得開。
說起來當初汪右林和汪右尚親如兄弟一般的,誰知道等著汪右林出事,他只是來看過一次,那之後就沒有任何動作了。
姜秀娘已經是見慣了許多人情冷暖,但這一次還是替汪右林難過,要知道汪右尚可是汪右林最看中的兄長。
薛氏看著紅光滿面的,一旁的唐氏陪同著,也是和往日不同,目不斜視的,進來統共就看了一眼姜秀娘,很是傲慢。
等著上了茶水,薛氏就看著那上茶的小丫鬟半天,道,“家裡還留下幾個僕婦?怎麼叫一個孩子來倒茶。”
姜秀娘遣走了一些,之後有陸陸續續有人走,如今的僕婦確實是不多了,道,“家裡早就大不如前了,遣走了這許多,不過伯母問起這個做什麼,難道說家裡要支助我們一些銀子?”
薛氏聽了沒說話,低下頭喝茶,很是沉得住的樣子,唐氏卻是坐不住,道,“妹妹,還真叫你猜對了,我這裡拿了五千兩的銀子,這是大家湊出來的。”
姜秀娘看著那銀子,總有不真實的感覺,想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果然聽唐氏繼續說道,“妹妹,你總說大伯只是失蹤,找不到人而已…… 你堅持,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你想過以後沒?難道就這樣天天的幹等著?你能等,幾個孩子怎麼辦?我心裡難受呀,羨康的婚事是不是沒了?他這樣以後怎麼下場?”
唐氏很是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和娘商量了下,要不你還是先回老家去怎麼樣?讓羨康在家裡安安心心的讀書,等著明年就讓他試試,好歹夫君還在朝中任職,總是能提攜他一二,還有靜姝和羨則還那麼小,與其在這裡,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帶回去總有人幫著你,以後稍大了還能進族學。”
姜秀娘道,“姐姐,我就問問你,假如大哥他失蹤,尋不到,你不說去找他,還能安安心心的回老家?”
唐氏說了許多話,姜秀娘就是不聽,一旁的薛氏火了,覺得這個真就是油鹽不進的,道,“姜氏,原本這話我是不想說的,說了就失了做親戚的和氣,可是你這般不聽勸,我這也是沒辦法了,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宅子當初是老太太買下的,看著右林連個娘親都沒有,孤零零的,父親又是不著調的,這才說給他住,並非說送給右林的,如今我們來了京城都快半年了,住的地方實在是有些不合適,特別是離那六部太遠,每天你大伯都要三更起床,長期這般下去,身體如何吃得消?”
姜秀娘眼中冒出火來,什麼她一個女人帶孩子不容易,根本就是想趕他們走人,自己霸佔這宅子。
說起來姜家這宅子,可遇不可求,如今就是有錢也買不到,也怪不得薛氏動了這樣的心思。
說來說去,不就是欺負她孤兒寡母的,沒個依靠?
唐氏見姜秀娘要發火,趕忙道,“你也別往壞的地方想,這是為你好,你們回到老家,也有人照應不是?你就算你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羨康吧?他以後真的不走仕途?”
這就是拿汪羨康的前程來威脅姜秀娘了。
薛氏端著喝了一口茶水,想著一個沒見識,更是沒有依靠的姜氏能如何?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還不是要乖乖的把宅子讓出來?
就在這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這人還沒死呢,怎麼就要把我妻小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