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郡主這才鬆了一口氣,進了內室,皇帝一臉病容的躺在床上,正在發脾氣,看到德清郡主回來,馬上像是老虎見到貓一般的不吭聲了。
皇帝雖然倖免,但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暈了過去,太醫過來診脈之後就跪下來說道,皇帝年邁,又加上之前服了不少虎狼之藥,身體原本就不好,如今受了驚嚇,驚怒交加,傷了根基,最多也就是二三個月的時間。
德清郡主看到這樣的皇帝,只覺得晴天霹靂一般的,原本以為破鏡重圓,兩個人雖然歷經了波折,但還有許多時間,可以白首不相離,誰知道這才幾天?就要……
只是當著皇帝的面,德清郡主不敢表露一分,叫宮女拿了湯藥過來,冷著臉讓皇帝吃,還假裝生氣的說道,“陛下,您怎麼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皇帝一句話的都不敢說,乖乖的喝了藥。
看著皇帝這模樣,德清郡主就覺得心痛難忍的不行,為什麼到如今才知道彼此的難得……
皇帝見德清郡主臉色難看,以為還是在生氣,當初微服私訪要跟徐閣老去護國是還是他一意孤行,瞞著德清郡主自己去的,當時皇兒生了病,他心裡實在是擔憂,就想著去護國寺祈福,因著之前在那邊許願過,怕是自己沒有還願報應在孩子身上。
誰知道居然是太子和徐閣老的裡應外合的陰謀。
好在汪右林及時的趕了過來,卻是因為來的太急,沒有帶許多人手,只好扮成皇帝引了那些歹徒,這才讓他等到禁衛軍。
其實前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卻是讓他失去了這樣一個肱骨之臣。
皇帝想起姜秀娘和幾個孩子來,忍不住嘆氣,問道,“那邊怎麼樣了?”
德清郡主給皇帝擦掉嘴唇邊的藥汁,然後讓宮女收了碗,之後坐在了床沿邊,說道,“說想要親自找找看。”
皇帝沉默下,道,“也是可憐的,那韞兒的婚事和她們說了嗎?”
德清郡主想起姜秀孃的婉拒來,道,“說孩子們還太小呢。”
皇帝自然就明白了這意思,有些惋惜的說道,“皇兒可是很喜歡那小丫頭,原想著結了親家,對大家都好,也算是對汪首輔有個交代。”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內侍喊道,“殿下,您慢點。”
“父皇!”
隨著說話聲,朱韞在宮女和太監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德清郡主和皇帝看到唯一的兒子,就算是如何的煩惱,也都煙消雲散了,特別是皇帝,對這個得來不易的兒子,簡直就是當做眼珠子一般的。
“我兒,快到父皇這邊來了。”
“還沒給父皇行禮呢。”
朱韞已經啟蒙,正跟著老師學規矩。
皇帝聽了大笑,很是愉悅,道,“好好。”
等著行了禮,朱韞就走到了皇帝跟前,問道,“父皇,您今天有沒有按時喝藥?可別是耍賴不喝。”
皇帝摸了摸鼻子,像是討好一般的說道,“喝了,父皇一口氣就喝光了。”
朱韞這才高興了起來,道,“您要是不喝,我和娘都會擔心的。”朱韞把臉埋在皇帝的掌心裡,像是依戀萬分的孩子。
不僅皇帝對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十分疼愛,不過短短的時間裡,重獲父愛的朱韞也很喜歡自己的父親,或許這就是血脈相連。
“傻孩子,是不是父皇病了嚇到了你了?沒事的,過幾日就能好起來,到時候父皇帶你去騎馬好不好?朕騎馬還是你皇爺爺教的。”皇帝安慈愛的安慰道,“到時候親自帶你去挑小馬駒。”
朱韞眼睛一亮,露出很是期待的樣子來,卻道,“娘要是不同意呢。”
“你娘怎麼會不同意?”
德清郡主看著父子倆這般親密,又想起皇帝不過幾月的壽命,只覺得心痛難忍的不行,只好背過臉去,偷偷的拭淚。
皇帝和兒子說了半天怎麼騎馬,等到後面朱韞卻是問起汪靜姝姐弟來,“聽說回京了是嗎?那我能去看他們嗎?”
皇帝看了眼德清郡主,看到她輕輕點頭,沉吟了下,道,“行呀,不過皇兒今日太晚了,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