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郡主看著那色澤濃鬱,香甜的糖藕,一時有些恍惚,她還記得第一次吃到這個糖藕還是當時太子的朱重帶給她的,那之後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味道,她一直和太後住在一起,禦書房的廚子,多半會送一些好克化的食物,像這種甜膩的糖藕自是不會做。
後來有一次她和太子慪氣,太子就為了哄她,就說帶她出宮,那天晚上也是燈市,兩個人穿著便服,走在這裡,太子還帶著她去放花燈,兩個人互相許了心願,她當時許了什麼…… 是想著和太子一直這般下去,那時候卻沒有想過,不過許願的第二個月,皇帝就為太子定了太子妃。
那之後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沒見面,卻是太後的吩咐,當時太後怎麼說的,說女子可以沒有孃家,但是卻不能沒有傲氣。
那之後德清郡主就沒跟太子說一句話,更只當沒有看到他,或許是因為這樣……後來兩個人成婚之後就對她言聽計從,從來不敢寵幸旁的女子。
“姐姐?”
德清郡主回過神來,歉意的笑了笑道,“一時想起了往事。”又道,“何事?”
姜秀娘指了指一旁伺候著的掌櫃,笑著說道,“掌櫃的看你品了半天都沒說話,還當做的不好吃,嚇了一跳。”
德清郡主道,“還是那個味道,很好吃。”
掌櫃這才放下心,又殷勤的叮嚀道,“您需要什麼只管吩咐就行,就是我們這裡沒有的也可以,不過就是派夥計出去買就行。”
姜秀娘叫人賞了那掌櫃一個封紅。
掌櫃的高興的不行,這個首輔夫人據說是村姑出身,委實有些上不得臺面,但是他接觸下來卻是覺得,為人有和氣又體貼,氣質溫婉賢淑,比起那些所謂高門大戶,但是刻薄待人的主兒強多了,所以只要姜秀娘過來,他都是歡天喜地過來伺候。
汪羨則一直在姜秀娘懷裡睡覺,這會兒卻是醒了過來,一時精神的不行,讓丫鬟抱著在視窗看了半天的燈,道,“娘,我要荷花燈。”指了指下面賣燈的小販。
姜秀娘道,“讓翠萍幫你去買。”
汪羨則不依,道,“我要自己去選!”
王靜姝說道,“娘,我陪著弟弟去吧,保管沒事。”
姜秀娘扭過頭,看到朱韞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知道孩子玩心重,想要下去看看,想著不過就在樓下,但還是派了金緯軻還有李姑姑去看著。
自從多年前姜秀娘被掠走之後,汪右林就讓金緯軻陪著姜秀娘,所以每次出門,金緯軻都會跟在身旁。
德清郡主見朱韞格外的開心,心中寬慰,想著小時候就不愛說話,隊人防備心也重,這會兒終於像個孩子一般玩鬧了,也是她之前虧待了他…… 只是一想到孩子要入宮就覺得心如刀割一般的。
不過一刻鐘,忽然間下面傳來喧鬧聲,李姑姑身旁丫鬟翠紅急匆匆的跑了上來,道,“夫人不好,朱少爺打了人了,那被打的人正要報官呢。”
姜秀娘和德清郡主都嚇了一跳,想著怎麼就突然這樣了?
兩個人急急火火的跑下樓,看到兩幫人正在對峙,其中有個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被一個中年女子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捂著孩子的頭,只能隱約看到有血從孩子的額頭留了下來。
“我不管你爹爹是誰?今日打了我們少爺,你們就別想好好的回去。”那中年女子應該是家中僕從,卻穿著杭綢的朱紅色褙子,插著小指粗的金釵,看起來極為富貴,顯然家中背景不小。
王靜姝抱著朱韞,幾乎要氣哭了,道,“是你們先搶的花燈,韞兒是為了護著羨則弟弟。”
姜秀娘心疼的不得了,忙是上前抱著王靜姝,問道,“怎麼了?”
王靜姝卻是指了指朱韞,道,“娘,韞兒弟弟臉被撓傷了。”
姜秀娘趕忙去看朱韞,只見他臉上有紅紅的三道手指印,她驚的不行,要知道這傷痕很容易留下疤痕來,一旁的德清郡主早就看到了,眼明手快的把孩子拉倒了自己的懷裡,一時見他的模樣,心痛的不行,目光裡有了怒意,道,“跟娘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韞倒是意外的鎮定,滿目的寒意,一點都不像是小孩子,他吐字清晰的說道,“羨則弟弟看中那個蓮花花燈,他非要來搶,還拿錢袋子砸弟弟,羨則弟弟氣不過上前去撓他,就被那個女人推開了,他還罵羨則弟弟是野種,我就把花燈直接砸在了他的頭上。”
“你個賤、種,打人還有理了?你知道我們少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