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張智也不知道這件事自己的做的拖不妥當,很是忐忑。
縣衙公堂裡,一個穿著萬字不斷杭綢,顯得很是富態的矮胖男子,正焦急的等著,他想著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就覺得頭都大了,雖然做了許多年的當鋪掌櫃,也是見識過不少人,更是歷經不少事情,可是頭一次覺得這般棘手。
當東西分活當和死當,但是當時姜秀枕弄得活當,還把那條子還給了沈家,那意思就是我只要你們家的錢,不要你們家的東西,你們以後要是有錢了還能憑著條子贖回來,可是壞就壞在把那東西賣給旁人了。
那時候當鋪老闆不在家裡,正是新到的夥計和娘子在操持,當時有人出了高價要買……,比原來多出整整一百兩,他們一年的賺頭也不過二三十兩,這可是等於四五年的賺頭,他娘子明知道是活當,但是擋不住銀子的誘惑,而且許多人說是活當,但其實根本就沒有財力贖回來,帶著僥幸的心裡,腦袋一熱就賣了。
等著知道這是誰家的東西,嚇的出了一身冷汗,如今那沈輔林來找他要東西,他自然是沒有,最後無奈,按照沈輔林的話,直接就去狀告了姜家,
只要把這件事推給姜家,他就沒有一點責任了。
可是即使這般想,也還是覺得不妥當,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被人抓住了小辮子,現在想來也是悔不當初。
只不過事已至此,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
現在沈輔林在身後給他撐腰,只要汪家不為姜家出頭,這件事他是贏定了……
想到沈輔林說的話來,一個被休棄的女子還想堂堂正正的嫁給首輔當夫人,就是給人當妾侍都不夠,這是多大的臉面?就算之前有救命之恩,這會兒恐怕也是被這嘴臉給嚇跑了。
你就安心的去狀告。
越想越是覺得有道理,一個當朝首輔,難道還會為了一個和離的鄉下女子出頭?
好一會兒,當鋪老闆終於穩住心神的時候,忽然間聽到外面傳來喧鬧聲,他伸出脖子一看,那個平日裡他都要討好的的縣令大人正畢恭畢敬的簇擁著一個男子走了過來。
當鋪老闆好歹也是見識過的,見那男子不大的年紀,卻是風儀卓越,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常年積累的威嚴氣勢,在人群中簡直就是鶴立雞群,腿一下子就軟了……,難道這就是首輔大人?
可是沈輔林不是說首輔大人不會為姜家出頭嗎?
張智把想讓汪右林坐在官座上,但是汪右林擺了擺手,坐在了下首,說道,“本官只是因為家事回來,並非公務,不敢妨礙大人審案。”
張智心想,你既然不妨礙我審案,還來這裡做什麼?緊張的他手動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了。
張智幾乎是同手同腳的坐在了官坐上,一拍桌子,喊道,“升堂!”
“李偲,你有何冤屈要狀告姜家。”
“他們來當的東西是贓物!”
姜秀娘和姜秀枕都來了,當時當東西是姜秀枕,自然有著他來說明,起身說道,“大人,當時小的去沈家索要嫁妝,沈家拿不出來,就要用那首飾做了抵償,也不是隻有小的一個人在場,左鄰右舍皆是看到的,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喊他們過來。”
“在則,這是沈家抵給我們姜家的,大人也可以喊了沈家人來對峙。”
張智看了眼汪右林,見他一直不說話,就知道是同意了,叫人去沈家,不過一會兒沈輔林就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
他雖然極力掩飾,但是看著汪右林的時候,面上卻是露出明顯的不甘來,不過很快消失,恢複了從容,笑著說道,“大人這是喊本官來作甚?”
當鋪老闆就像是看見救星一般,上前去抱住沈輔林的大腿,哭道,“大人,是您說這是贓物,他們姜家偷來的,讓我來狀告的,您忘了?”
沈輔林露出莫名的神色來,道,“好你個李偲,你把我們家活當的東西賣給旁人,這會兒要去贖回就說沒有,如今正是狗急跳牆準備栽贓了不是?”
當鋪老闆李偲瞪大了眼睛,直接癱坐在地上,他知道,這下子完了。
他這是被沈輔林當槍使了,最後被丟掉了。
沈輔林為什麼這般做,當然就是為了整治姜家,甚至是要威脅姜秀娘,如果沒有汪家給姜家出頭,他就一口咬定是贓物,拖著姜家下水,當然這個理由有些不太妥當,仔細推敲也頗多破綻,可是他的目的並非真的要把姜家送入牢獄,而只是要嚇唬他們,讓她們害怕而已,姜家一個白丁和他這個狀元郎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能力抗衡。
但是如果汪家為姜家出頭……
沈輔林自然要把自己摘出來,他現在還沒不敢和汪右林直接對上,他除了一個狀元郎的身份和徐閣老的看中,到底也沒有任何的資本。
可是即使是這樣,沈輔林心裡還是生出滿肚子的不甘來。
快要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