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一次不一樣吧?那個什麼知夏姑姑……的確容易讓人做惡夢!”
只是夢裡還是不大一樣。
青衣瑟瑟滿頭斑白的知夏,夢境裡居然很是年輕,白衣勝雪,黑發如染。
她抱著頭平定情緒時,又一道驚雷劈開夜幕,似將黑不見底的蒼穹撕開了一道大口子reads;重生之大牌明星。
她的腦中有什麼電光石火般閃過,居然也像在忽然間被扯開了一道裂口,無數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或事在洶湧,隨時都能澎湃而出。但她屏住呼吸試圖去抓住一絲半點時,那些人或事卻如煙花般湮滅,迅速沉沒於無邊的黑暗中。
來得迅猛,去得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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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秋坡上,閃電亦破開雨夜,照亮新修的墳塋。
風雨之中,天地孤寂。
有黑衣人披著蓑衣,靜立於雨夜中,看另兩名蒙面男子揮揪挖開墳墓,露出嶄新的棺木。
黑衣人幾步沖上前,用袖子拂擦棺上的泥水。那邊蒙面男子一個急忙起釘開棺,另一個已撐開了一柄大傘。
電光閃過,照上那被挖得斜傾的墓碑,正書著墓中人的姓名:“姜探之墓”。
棺木終於開啟,露出清瘦蒼白的女子,容顏清麗,眉目宛然。
黑衣人低呼一聲,顫抖的手將兩顆藥丸塞入她口中,伸臂將她抱出,小心攏到胸懷間,方才側頭吩咐:“把墳墓填上,一切恢複原狀。”
“是!”
那二人領命,繼續忙碌。
而黑衣人已抱起女子,飛快奔往坡下。
又一道電光閃過,天地有瞬間的異樣明亮,照出黑衣人蓑衣上滴下的水珠,也照出他斜伸出蓑衣的劍柄。
蒼黑色的雙雀流蘇結劍穗,在雨水裡幽幽閃亮,雙雀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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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王府別院。
終於迎來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
天清似水,數日前被雨水清洗過的竹林在夜風裡搖曳,疏朗雋秀,一如竹中對酌的兩位貴公子。
謝巖輕晃手中的夜光杯,聲音清潤亦如月色:“言希還是沒過來?”
慕北湮搖頭,“應該去縣衙了。你明天就回京,他該回來送送的,只怕是耽擱住了。”
“又為景典史?”
“應該是。言希傲得很,但和景典史還合得來。景典史剛到沁城,就藉口查案前來見過他。我問言希,他說先前在外遊學時認識的故交,其他並不肯多說。”慕北湮側頭看向謝巖,“他當然不僅僅是典史。”
“當然。”
“那他是……”慕北湮擱下夜光杯,桃花眼裡終於多了幾分慎重,“我們猜的那個人?”
“我不敢確定。”
謝巖低眸,手中美酒色澤盈盈,薄如紙的墨綠色杯壁清亮如明鏡,變幻著奇異的流光。
慕北湮便無奈,“其實你本該知道的。若他真的是……端侯,他似乎沒打算瞞著你,不然先前也不會邀你去端侯府了!”
謝巖苦笑,“嗯,他邀請我時,恰好長樂公主又犯病,纏得我受不住,只好先避了出去,故而並不在府中。正好我堂兄謝以棠在,你該知道的,他說聰明時也聰明,聽說端侯相邀,立時自己跟過去相見,端侯倒也見了reads;重生之皇後朕錯了。”
“就是你那個以寫豔詩出名的堂兄?”
謝巖嘆氣,“就是他。也不曉得他都跟端侯說什麼了,回府後還送了什麼東西給端侯。我後來問起時,我那堂兄說端侯對京中風流逸事也很感興趣,他便送了幾幅字圖過去。我聽說後覺得不妥,遞了名帖前往端侯府求見時,閽者回答端侯病得厲害,暫不見客。”
慕北湮哈哈大笑,“謝大公子,你……你居然吃了閉門羹!我原以為只有別人吃你閉門羹的份兒!”
謝巖指尖輕晃,“也未必有心讓我吃閉門羹。算日子,或許是他那時已經離京了呢?若已是旁的身份,自然不便再和我相見。但他也不是沒給過暗示。”
慕北湮奇道,“什麼暗示?我們在縣衙住著時,他似乎一直閉門養病……”
謝巖沉默片刻,說道:“他說,他在鎮州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