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點就忘記了他是個資本家,哪怕經歷了那樣的慘事,瘦死的駱駝仍然比馬大。
這下,他擔心的那些生活生計一下子就不是問題了。
和安不是在炫富,他是確實在計劃這些事,買島嶼也是基於生態酒店這邊收益穩定兩人的生活不會再有問題之後要做的事。
他對他說的那些未來,都是一步步在做的,並且已經讓他們看到開頭的。
貝安民低頭喝了一口茶。
“我們並不希望小意以後會嫁到豪門。”貝安民看著和安,把自己和禹懷萍的立場和盤托出,“我和小意媽媽都只是普通的人民教師,一個月工資能存下來的不多,小意工作到現在每個月都會給家裡寄錢,我們都給她存著。”
“就算這樣,我們存下來的那些錢,也不夠在魔都郊區買一間八十平米公寓的首付。”
“我們的世界,和你這樣在一整個海島上面建酒店,動輒就要買房子買島的世界完全不一樣,把小意送到這樣的世界裡,就意味著我和小意媽媽對於我們唯一的女兒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完全束手無策。”
“雖然兒女長大了,翅膀硬了,總是會想飛到更大的世界去。”
“但是在中國,作為父母,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都是為了孩子,誰又能真的放心讓孩子徹底離開自己的保護範圍。”
“小意……”貝安民苦笑了下,“是個死心眼。”
“你別看她從小到大什麼事情都聽我和她媽媽的安排,但是她心裡面一直清楚得很,她會聽我們安排,只是因為當時並沒有更好的選擇。”
“她沒了工作去做志願者,和你認識並且堅持要和你戀愛,這些事情,我們的反對一次都沒有起效過。”
“所以我們也只是最後掙紮一次而已。”
“我和她媽媽對你的印象都不錯,說實在的,除了你的條件真的太好之外,我們找不到其他反對的理由。”
貝安民看著和安,語氣緩慢而清晰:“你並不是一個能一眼看到底的人,你的經歷閱歷都比我能接觸到的年輕人多太多,但是我知道,你對我們一直都很坦白,我也很感謝你這樣的坦白。”
“把小意交給你,是我和她媽媽討論了很久以後的結論,她媽媽這幾個晚上都沒辦法睡好覺。”
“我們家雖然並不顯赫,但是如果你讓小意哭著回來,我和她媽媽也仍然會找你討回一個公道。”
“不管你在什麼地方,不管你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社會地位,只要你欺負了我的女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們會給小意一個穩定的孃家,讓她一直有後路可退,我希望你也能記得,不管中國有多遠,她始終是個有家的孩子。”
這已經是貝安民能說出口的最直接最嚴厲的話了,他說完之後低頭又喝了一口茶。
這樣的警告對於和安這樣的人來說,或許可有可無。
但是卻是他們能做到的全部。
貝芷意和他如果分開,他們家仍然會是她的家,和以前一樣嚴厲,假裝不知道她這段過往,努力讓她在他們的羽翼下面療傷。
他只是想要告訴和安,他的女兒,不是沒有退路的。
這樣的警告對於和安來說有些殘忍,他已經沒有了家,他這樣說,等於在和安最難受的地方插了一把刀。
但是那是他唯一的女兒,這個惡人,他必須得做。
如果他對貝芷意好,那麼他們也並不介意多一個孩子。
貝芷意的家,也一樣可以成為他的家。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