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不懂,現在懂了,痛得都快要無法呼吸。
她都這樣了,和安,該有多難過。
他得要難過成什麼樣子,才會跟她訴苦說自己吃不下飯,聞著屋子裡味道覺得惡心。
她的嗚咽漸漸地變成了啜泣,長那麼大以來,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公司裡,隔著一層玻璃一層百葉窗,低著頭哭到手腳冰涼。
布萊德是在貝芷意低著頭啜泣到快要窒息的時候進來的,手裡拿著她的手機。
“你手機響了很久。”他把她一直在震動的手機遞給她,關上會議室的門,壓低了聲音,“你家裡的電話。”
貝芷意接過,很失態很窘迫,一邊道謝一邊道歉。
“安失蹤的時候,我找了他半年。”布萊德拍拍她的肩膀,“我理解你的感受,發洩出來會好很多。”
“謝謝。”貝芷意再次道謝,淚眼模糊的看著布萊德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幫她關好會議室的門。
貝芷意又嗚嚥了一聲。
和安把她介紹進這家公司,是考慮過她的性格,考慮過布萊德能教她很多幫她補漏,甚至……也應該是考慮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透過別人把他的事情告訴她,她身邊,不至於沒有人。
他一如既往地考慮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獨沒有考慮過他自己,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他不得不透過別人把這件事說出來,那麼那個時候,他身邊,應該也沒有任何人。
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獨自回家,獨自去揭開他提都不敢提的傷疤。
貝芷意盯著手裡的電話,她父母打過來的,四個未接來電,一直不停的在響。
她爸媽,早就知道她同和安的事情,等她離開泰國了,單獨找了和安。
這是她家裡處理事情的方式,她很熟悉的方式。
她嚥下嗚咽,紅腫著眼睛,在電話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劃下了接聽鍵。
她聲音裡面的鼻音太重,餵了一聲之後電話那端安靜了一下。
“你現在在哪裡?”禹懷萍的聲音,問得有點急。
“公司。”貝芷意對父母所有的問話,都習慣性地有問必答。
禹懷萍似乎鬆了口氣。
“下個週末的時間空出來。”她沒有問她女兒電話那端明顯的哭腔是為了什麼,語氣一如既往。
“我……”貝芷意閉上酸澀的眼睛,“我下個週末應該沒有時間。”
她的手悄悄地握成拳。
她能猜到她媽媽下一句話是什麼,她祈求她媽媽不要說出口,不要在這樣的時候說出口。
但是禹懷萍沒有心軟。
“周阿姨家裡的的侄子你知道的吧,也在魔都上班。”她完全無視貝芷意的話,“銀行裡的,雖然現在在櫃臺,但是他們家的門路擺在那裡,等熬到一定年齡了也就升到辦公室了。”
“銀行這兩年的效益雖然不如以前了,但是總歸還是穩定的,三十幾歲十幾萬的車子已經全款買好了,房子的話他們家看上了嘉定區的房子,雖然有點遠,但是那邊的房價他們全家都出一點,我們家再出一點,湊個首付加上裝修絕對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