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瞎子贊的那件事,向來在公海上謹慎小心的偷獵人像是突然被鬼附身,高調無腦不及損失,關鍵是他們根本猜不到偷獵人想要做什麼。
貝芷意抿了抿嘴。
和安同志願者開會討論這些事的場景,她在做公關方案的時候經歷過兩次,她向來是不說話只負責做會議記錄的。
和安知道她的脾氣,所以從來不會逼著她在這樣的場合發表看法。
“那個……”她小小聲的開口,三個男人同時轉頭,表情都有些意外。
貝芷意嚥了口口水。
還是好不了,同和安單獨相處的時候,她似乎已經放開了一些,但是真的到這種場合,所有人都在注意她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些口幹舌燥的緊張。
她強迫自己直視和安的眼睛。
“我昨天晚上收到了一封郵件,是關於之前做的鯊魚公關案的。”她把列印出來的紙遞給和安。
“按照計劃,我聯系的那些中間人在四天前就已經開始在魚翅市場散播假貨謠言,我們挑中的那幾個魚翅賣家也已經開始囤貨。”她細聲細氣的,“但是,情況比我們之前計劃的好了好幾倍。”
這個方案是有些風險的,魚翅産業能說得上話的那些家夥會不會配合,怎麼配合,配合到什麼程度,她都精確的計算過風險,但是這一次,順利的有些不太正常。
“假貨的訊息傳得很快,而且,市場上真的出現了大量的魚翅假貨。”開了個頭,三個男人聽得都很認真,貝芷意語速開始變快,“這次的節奏,就像是有人等著我們散播謠言之後,為了降低這個方案的風險,直接把謠言變成了真實。”
這下都不用她再去溝通,大賣家都開始囤貨提價。
“在公關上面,我最怕遇到這種事。”同和安他們雲裡霧裡的表情不一樣,貝芷意看起來反而非常鎮定。
“如果有一個方案,輿論莫名其妙的一邊倒,而且倒的方向和你想做的方向完全一模一樣,就代表這次公關,有其他人介入了。”
“有人想要透過我們的公關方案牟利。”貝芷意溫溫柔柔的,一針見血,“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以為我在同中間人的溝透過程被人洩露了,有人想乘著這次市場混亂賺取中間差價。”
這一點,她已經寫到方案風險中去了,和安記得很清楚,她算好了比例,在這個比例內的,屬於可控風險。
因為是可控的,貝芷意一開始並沒有特別在意,她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安的傷上面,這人愛吃辣,被燙傷的那麼嚴重還揹著她偷偷摸摸的吃辣椒醬。
直到今天,和安他們把疑點都列了出來,這個方式,她莫名的熟悉。
“我們現在遇到的問題,和之前做的鯊魚公關一樣,除了我們,有第三方進來了。”
“我猜不到他們的目的,但是可以肯定他們想要針對偷獵者,目前來看,除了阻止和安建生態酒店之外,其他的似乎跟我們都是一個方向的。”
“他們如果要阻止我建生態酒店,為什麼不在投資人在的那天晚上放火?”和安插嘴。
貝芷意的角度,又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的角度。
他腦子裡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因為她的猜測,突然有了一個模糊的形狀。
他突然插嘴,並沒有意識到貝芷意是他的女朋友,也沒有意識到貝芷意其實很怕在這樣的場合遭到質疑。
剛開口,他就有些懊惱了。
應該等兩個人的時候再問的,那時候貝芷意比較不容易慌。
貝芷意確實慌了一下。
她躲開了和安的眼神,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
“因為這樣殺傷力會更大。”她開口,抬頭,“他們如果在簽合同當天放火,你們合同就只是簽不成……”
和安突然懂了。
合同當天放火,巡警、村長、投資人都在,他當著面,可以做很多解釋和應急方法,投資人和他有舊交,那樣他其實是可以再次獲得投資人的信任的。
但是如果他們在簽了合同後再放火,投資人發現和安說的離島其實並沒有那麼安全,毀掉的可能不只是合同,還有投資人對他的信任,甚至是業界對他的信任。
“他們懂行。”貝芷意抿著嘴,“介入進來的人,肯定不是偷獵者。”
肯定,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