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芷意眯眯眼。
“你怎麼了?”他擰眉。
他們兩個的臉被濕布遮住了大半部分,所以他看不清楚貝芷意的臉色。
她臉一直有些潮紅,剛才眯眼的動作看起來有點虛弱。
和安心裡咯噔了一下,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
“我……頭暈,還有點惡心。”貝芷意聲音很輕,說完惡心之後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她又忍了一下,把翻湧而來的惡心感壓了下去。
她覺得她可能有點中暑,可是現在的症狀又同和安之前形容的太像了,她看了一眼和安。
“對不起。”她又下意識的道歉。
……
和安嚥下差點脫口而出的髒話。
“你只是中暑。”他很堅定,“粉末的症狀不會那麼快。”
他看起來冷靜的毋庸置疑,但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開始說英語。
脫口而出的母語,代表了他其實也很慌。
貝芷意輕輕的嗯了一聲,不想揭穿他。
病毒信件的實感在這一刻才開始慢慢的侵蝕她的腦袋,她終於從因為兩人靠的太近而變得黏黏糊糊的心情中反應過來——她,可能真的會死。
是真的死,在異國他鄉,沒有人知道的離島上。
只是因為拆了一封信,就死了。
“他們會把我的遺體送回去麼?”她問的很認真,想了想又否認,“感染了病毒肯定就送不回去了,那火化了以後應該是可以送的吧。”
“……”和安瞳孔緊縮。
“我本來以為我可能是不怕死的。”在和安沖進來告訴她這粉末有問題的時候,她真的是這樣想的。
回國之後的生活絕對仍然是一成不變的。
她偶爾會覺得,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活著也挺累的。
可是等真的開始惡心頭暈胸悶的時候,她發現她還是怕的,除了怕,她還有些不甘心。
“我來這裡兩個月,都還沒有學會游泳,也不會潛水。”
小櫻說過,這裡有最好的潛泳點,可她在這裡兩個月,連沙灘都很少去。
“我甚至連基地的健身房都沒有去過。”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白活了。
這個地方可能是她的葬生之地,可她熟悉的就只有菜場廚房和大廳教室。
“那個,火化了應該是可以送回去的吧。”她焦慮了一下,覺得還是需要先考慮實際問題。
她總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她活著已經很安靜了,她不想要死了,都那麼安靜。
“……”和安控制住自己深呼吸的慾望。
“你閉嘴。”他開始命令,“然後閉眼。”
“你只是中暑。”他強調。
很久很久之後,久到貝芷意又開始壓抑自己翻湧上來的惡心感的時候,她感覺到和安的肩膀動了下。
“沒事的。”他說,“要死,也是一起死。”
作者有話要說: 依坦:…………h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