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聲震響中,賀刕感覺那石珠就如鑲如齒輪中的震盪一般被齧合,隨之在碑身猛然一震顫之下,一股磅礴的力量將他震得倒飛而出,但他並未受到任何內傷,只是那股厚重之力猛然加重,導致左肩一連撕裂出數道豁口,頓時血流如注。
‘嘭’的一聲,賀刕直接砸落在石碑下方,沙塵飛濺中,樓翦連忙上前相扶,面露關切之色,卻聽賀刕冷喝道:“不要管我,泉水從碑頂下來了,快!”
樓翦連忙看向那石碑正面的頂端,一道水流順其而下在碑面上徐徐散發出細細支流,不多時便蔓延鋪開,行至碑面中央時已是支流無數,縱橫交錯,水流依然在向下發散流淌,但直到石碑底座時依然沒能看出那是一副圖文,連丁點文字跡象都沒有,十分的凌亂。
小猙已是飛身撲下,與躺在地面的賀刕蹲在一起,仰頭望著那碑面。
這時,樓翦目露焦急地看向小猙,皺眉道:“小猙,這上面我完全看不出文字跡象,密密麻麻全是支流交匯,你書讀得多,能否看出其上顯示的是什麼文字?”
小猙看向賀刕,茫然道:“你看到水流圖文了嗎?”
賀刕搖頭道:“沒啊,那泉水從頂端流下好像便全部浸潤到石碑中了,哪裡有什麼水流圖文?連之前的引導古篆文的水流圖文都沒了,這碑面上空空如也,就是一面乾燥無比的石碑,樓翦你能看到?”
樓翦點頭間更加急切,嚥了口唾沫,沉身道:“刕哥,你的方法沒錯,這應該就是水流圖文,整幅圖文中,我唯一認得就是最上面的一個‘一’字,這應該是第一篇,可下面那些密集的交匯水流我沒半點頭緒,就算想要死記硬背恐怕也不成啊,比凌亂的地圖還要複雜。”
賀刕不及包紮肩頭傷口,撐身而起,思索道:“不急,引導古篆曾言及每副圖文會持續三天時間,千萬不要自亂陣腳,現在你拿紙筆對照著將這幅水流圖文先謄下來,或許這種方法不及在石碑前領悟的效果好,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聞言,樓翦連忙取出紙筆,剛謄抄了幾筆便抬頭鬱悶道:“不行啊,視線從碑面轉移再去看第二眼,那些水流交匯的路線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沒法謄抄。”
賀刕沉默良久,搖頭道:“這修煉法門應該是隻針對純金資質或者有著方天畫戟的專精天賦的武者,我和小猙連水流都沒法看到,只能靠你自己了,靜下心來慢慢摸索,不要著急,必須冷靜,就像你平時修煉一樣去對待。”
樓翦也知此時的情勢只能靠自己了,於是盤坐下來盯著石碑上凌亂的水流圖文,思緒是一片混亂,根本無從著手,臉上的焦急不僅沒褪去反而是越來越濃,不多時呼吸都發緊,愁緒直上眉宇之間。
賀刕和小猙對視一眼,也是極其無奈,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之下都不能免俗,畢竟時間只有三天,要領悟一門最難修煉的兵刃的法門,實在是太短了。
三個時辰後,樓翦已是額頭見汗,臉上寫滿了無力和失落,雙眼死死地盯著那石碑竟然有種咬牙切齒的神情。
賀刕經過修煉稍稍恢復,睜開雙眼見其如此,不僅狠狠地皺起了眉頭,思索良久之下猛然長身而起,低喝道:“樓翦,你就這點能耐麼?枉自辰哥把你當親弟弟看待,從尚未進入龍陵之時便無比地看重你,這次渡海之行捨去端木彠、午陀、唐劌等人也要將你帶上,就是為了在更廣闊的天地中為你找到未來的修煉之路,現在如此這般,你對得起辰哥的一番苦心麼?對得起一眾兄弟朋友將這寶貴的位置讓給你的情義麼?”
一連串的當頭棒喝將樓翦擊得死死攥緊了拳頭,目光從石碑上撤回時已是汗如雨下,臉色潮紅浮出毫不掩飾的慚愧之色。
一起相交多年,賀刕如何不清楚樓翦的性格,這小兄弟的外象少年老成,但內心卻是相當的單純,遇事不喜思考,衝動易怒,性情直接,誰對他好他就誠心相待,感情真摯且易於流露於外,平時都是聽從這一幫兄弟的指揮,從沒有自己的觀點和意見,早已養成了依賴之心。
但賀刕很清楚,樓翦的抗壓能力極高,若是被逼到極點,同樣有著獨當一面的能力,尤其在戰鬥中其體現出的戰鬥素養,簡直令人不敢相信那是平時不善思謀的人。
正因如此,賀刕才不僅沒有進行安慰,反而厲聲斥責,就是要將他逼到無路可退,逼出他的潛力。
念及樓翦的戰鬥之事,賀刕此刻又語氣無比嚴厲地喝道:“樓翦,這樣你將與機緣失之交臂,還記得當初你在宗門定級戰上對戰震元堂的鐘離祖麼?當時的你是怎樣做到以一槍脫膛貫殺將對方秒殺的,你超凡的戰鬥素養決定了你是為戰鬥而生,在戰鬥中你所表現的冷靜即便是包括辰哥在內的所有兄弟都發自內心的驚歎,這是無數武修終其一生都無法做到的事,但是你能,想想你每次進入戰鬥時的狀態是何等的狂熱,但又那般的冷靜,為何在此刻就做不到,如果你無法冷靜下來,那就把這場機緣當作是一場戰鬥。”
樓翦渾身一震,雙拳再度一緊,眉頭卻是在緩緩舒展著,雙眼更是閉了起來。
賀刕暗自點頭中再次道:“這就是一場戰鬥,一場事關你前途的苦戰,事關你以後能否為辰哥一戰的生死之戰,這一戰,是你人生的轉折點,可以預見,這一戰你若失敗,以後的日子你將痛悔終身,甚至生不如死,你自己應該很清楚這一戰對你、對所有人的意義,這些話並非危言聳聽!”
說完,賀刕盤膝而下,開始靜靜地恢復,他已經看到了樓翦瞬間的轉變,其後怎麼做已經不需要他了。
樓翦已經在他連番的呵斥之下進入了戰鬥的狀態,這是很多人都無法做到的一種奇妙狀態。
他很清楚,樓翦此刻的戰鬥狀態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因為這場形同戰鬥的機緣在樓翦看來,其意義比生死之戰還要重。
賀刕相信,三天時間,他會見證樓翦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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