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辰手指發麻,微微發顫,收起重劍拱手道:“唐公子盾法精絕,久攻亦難下,唐糖佩服之至,就此罷手如何!”
唐劌感受著從耳畔滑落的幾根髮絲,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剛才唐糖那數十劍如疾風驟雨一般攻出,他竭盡全力也只是未能全部格擋住,且盡數落在重盾的邊緣部分,導致重盾的穩定性很難保持,其後數劍他險險閃開,終是躲不過最後兩劍,耳門兩側的髮絲被劍尖挑斷。
他深知,若非唐糖手下留情,自己已被梟首,那左右兩劍貼著他耳門刺出,劍鋒森芒將他太陽穴刺得生生髮痛,卻未傷他分毫,僅僅是斬斷了兩縷髮絲,這是何等精準的控制力。
要知道,對方使用的可是重劍,而且是在他大地脈動的反震傷害中發揮,他能感受到唐糖是全力以赴,然而卻能及時收手。
雙方在全力爆發之下留手是最為兇險之事,他心中沒有絲毫慚愧和氣餒,只覺發自肺腑的佩服。
不是因為對方手下留情,而是為對方這份大氣和果決所折服,不是誰都能在那種形式下留手的。
歷經無數戰鬥,未嘗一敗的唐劌竟然出奇的沒有感受到戰敗的滋味,好似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自然得他坦然無比。
這一刻,他丹田中真氣鼓盪,內息竟是自動的引領著功法運轉起來,重盾上殘留的劍氣居然被他的土系真氣牽引而走,腦海中不可自控的浮出道道明悟。
唐劌身心狂震,這是無法壓制的突破,而且是帶著頓悟的突破,可謂是千載難逢之機。
他很想出口認輸,他唐劌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
但他已來不及出口,因為磅礴的真氣已勢不可擋的運轉起來,他必須立即迎接突破。
陌北辰在斬出最後兩劍時便已感知到唐劌即將面臨突破,那是一種在面臨生死之下瞬間激起潛力的預兆,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正因如此,他才強行收劍,否則一旦將其震傷,打斷了這段突破,唐劌在武道上的損失可以說難以承受。
伴隨感悟的突破需要極大的機緣,難得的是唐劌在面臨生死時竟無太多負面情緒,這場突破中的感悟將為他帶來飛躍性的提升。
而且,先天境乃是武道境界中的第一個分水嶺,十分關鍵,他豈能去折人機緣,儘管唐劌的這場機緣與他有莫大的干係。
當然,前提是他對唐劌的感官很好,若換做是唐柔,他不會冒險留手,那種形式之下他就是將其重傷也罪不在他。
這不是心胸的問題,人性本就如此,何況他如今還是如此的弱小,豈會去虛偽的講胸懷和氣度。
此刻,陌北辰眼見其張口欲言,抬手便摸出一瓶晶露丟擲,同時正色道:“服下,速速突破,唐糖靜候喜訊!”
說完閃身飄離擂臺,他再呆在擂臺上會影響唐劌的心緒。
唐劌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看都不看便一口將那不知是何物的液體吞服,只覺靈臺霎那清明,他連重盾都來不及收起,便席地盤坐而下,閉起了雙目。
頃刻間,唐劌的胎元本氣一收,軀體上浮現出淡淡黃暈,整個擂臺上的天地靈氣似乎快速的濃郁起來。
秦海欣感受到擂臺上漂浮著淡淡寧靜氣息,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沉聲道:“所有人肅靜退場,敢有騷亂者家規處置!”
所有家族子弟在驚奇中靜靜退走,老遠才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