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北辰感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來時卻沒有多少記憶,只覺頭腦渾渾沌沌,好一會兒才清晰過來。
睜開眼時身旁只有邢曲,聶火在不遠處操演錘法,小白蹲坐在旁邊四顧無聊,此刻見他醒來,喜滋滋的遞出一個鮮美的果實,一臉的關心和討好,陌北辰微微一笑,接過來掰開便啃,另一半分給小白,後者大樂。
他感受到小猙已不知何時回了御獸袋,心頭微安。
“他們呢?”
陌北辰看著無憂無慮的小白,心情忽然好了些,朝邢曲問道。
邢曲沉默不語,陰冷麵色中那眼神依舊銳利如鷹隼般,看向遠處半晌才道:“他法號了因,已定為慧能的弟子!”
“了因……”
陌北辰一愣,隨即明白邢曲說的是那嬰兒,他聽妙空說過慧字輩之下便是了字輩。
他明白妙空和白途離開的想法,是不願那嬰兒在場讓自己尷尬,不禁心頭苦笑。
他的確是因那孩子而心生魔念,卻並非是在殺與不殺的掙扎上走火入魔。
而是在觸控到土屬性精義中,被李昭軒和白曉最後的所為影響,從而想起了十九年前那一家三口,情緒始終無法穩定,這才導致了心魔陡升。
有些時候,唯有在別人身上感受到父母恩情時,才能深切的體會到從未享受過這種無私和博大的愛而遺憾,這導致他十八臥床不起的壓鬱和為了營救義兄義妹而與時間賽跑的那種疲於奔命盡數爆發,被負面情緒趁虛而入。
邢曲又道:“東方飛雪不想面對你,別多想,應該是幼薇師妹的死讓她心下不安。”
陌北辰略感黯然,這也是他走火入魔的一大主因。
前世幾如孤兒,此生形同孑然,這令他無比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渴望得到真摯的友情、親情、愛情。
然而,他從穆家遺址一路走來,無數讓他心生好感的朋友陸續離去。
本性不壞的胡虎,極重親情的江無航,豪爽穩重的唐渾,真誠樸實的張爵……
這些都是他想一路縱酒長歌的夥伴!
而唐幼薇的離去,令他痛徹心扉,幾如窒息,導致在其生命的最後一刻,竟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知道唐幼薇對他的情愫,而自己也對這姑娘也一直有種淡淡的喜歡。
只不過被東方飛雪的影子分走了一部分,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專一的人,但也不認為這是花心,男人總是如此,他不會去否定自己的本心,喜歡了就喜歡了,騙不過自己的感覺。
他沒想過要左擁右抱,也沒想過從一而終,因為來不及想,他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做,他感受到了唐幼薇的遺憾,也成了他的遺憾。
直到心魔爆發那一刻,他體會到那種痛不是對一個美好年華的惋惜,而是濃濃的不捨。
這讓他不自禁的遙望那冰谷死路的方向,想起了《秘》上關於喜樂鄉的記載,心頭十分掙扎,從這一刻起,他知道,在離開喜樂鄉之前都將面臨一個抉擇。
一個能影響兩個人生或死的抉擇。
“二弟,接著!”
聶火拋給他一個大包裹,咧嘴笑道:“冰谷死路和此地的戰利品替你收起來了,李昭軒的納袋也在。”
陌北辰接著收起,他現在沒心情檢視,起身帶著小白和二人去寒潭中央切開堅冰,收了大量的寒潭水這才離開。
趕路中他服用了些丹藥,他的主要傷勢還是李昭軒那一槍,隔著兩面刀鋒之翼也將他震成重傷,其戰力彪悍可見一斑,而且這還是對方在極力自救中鬆懈了攻勢,並且魔紋被壓制的情況下,真若是全力貫殺,恐怕自己臟腑都會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