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盪擊的眩暈令餘簫短暫失神,短暫得她清醒過來時,她那軟鞭的鞭梢尚未從空中滑落,她還能看到那牽出一道血線,似乎時間還停留在那一刻。
眼神掃過,已然接近死角的唐幼薇正拼命的穩住身形,極速後退。
“死——!”
餘簫咬牙厲喝,殺氣滿面,她不信唐幼薇敢退下擂臺,如此一來將會被罰,與死無異。一步跨出便追上對方,軟鞭卷殺而出之時,唐幼薇縱身而起。
咚!
她躍上了那邊角之上的大鼓,竟是站在了寧逸風的身後。
此刻的餘簫和滿場的觀眾沒有任何區別,在唐幼薇躍上大鼓之時便赫然愣神,下一刻,餘簫死命地控制著軟鞭的卷殺,險些卷中寧逸風,導致鞭梢走偏,只是帶走了唐幼薇小腿的一片血肉。
其實,誰都清楚,即便她不收回軟鞭,也傷不了寧逸風,她僅僅是下意識的行為。
歷屆的定級戰裁判均是在擂臺邊角的大鼓之旁,從未變動過,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不當之處,很容易影響出戰者的發揮。
但擂臺長寬百米,從未有過戰火燃燒到裁判的位置,甚至在十米外便停止了蔓延,也從未有人想過去利用這一點,更不會毫無顧忌的躍上那大鼓,站得比裁判還高,且處於裁判的身後。
這已經成為一個不成文的忌諱,誰敢?
但唐幼薇所為卻讓所有人驚掉下巴,這一招乃是出自陌北辰的另類思維,想要拖過十息,並有效的消耗對手,在生死關頭便須無所不用其極。
不可否認,這一招很卑鄙,很無恥,唐幼薇為此猶豫了很久,她不是這種人,當陌北辰帶著陰險的笑意說出這一策略時,龍陵眾人無不側目而視,這傢伙完全是個異端。
陌北辰只是走出了正常思維的侷限,具體實施還得看唐幼薇如何運作,但粗略的戰術套路還是勾勒了出來,方才唐幼薇短距側閃以震盪擊迎射鞭梢,出其不意的將餘簫眩暈,便是出自於他的想法,唯有如此才可能爭取到時間。
而從一開始繞外圈迂迴遊走,圈子漸漸貼近擂臺邊緣,讓餘簫潛意識中認為對手後無退路,不敢退下擂臺,只能不停的繞行,即便是接近寧逸風和大鼓,經過數息的激烈戰鬥,他相信餘簫很難突破思維侷限,絕對想不到唐幼薇會利用裁判來出其不意的扭轉局面。
或者說,少有人能想到這一點。
而此刻,如陌北辰所預料一般,全場愣神,連寧逸風都懵了,怎麼戰火燒到本座這裡了?
公正席上幾位巨頭亦是目瞪口呆,而餘簫能在緊急關頭死控軟鞭不抽中裁判,著實反應夠快,在她不知所措的呆滯中,唐幼薇不顧腰腹和小腿血流如注,她一直穩穩端起的強弩毫不猶豫的朝其密集剷射而出。
此時的場面甚是可笑,唐幼薇蹲伏在大鼓之上,手端強弩好似躲在寧逸風身後一樣,將其當成了擋箭牌,朝餘簫密集連射。
而餘簫微微發呆的仰視著唐幼薇,直到利矢呼嘯群起之時方才回過神來,慌忙捲起成片鞭影。
倉惶中,一道擊退矢終於將其震退一步,緊接著噗噗兩聲,雙腿分別被利矢射中,頓時慘撥出聲,連連後退。
一套利矢射完,唐幼薇喘著粗氣,酥胸劇烈起伏,從大鼓上躍下,朝表情古怪的寧逸風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晚輩認輸!”
已退出十米之外的餘簫咬牙欲崩,憤怒叫道:“她犯規!”
唐幼薇素來中規中矩,今日所為也是迫不得已,其中少不了陌北辰的再三慫恿,在客棧中說得她耳朵都起繭了,此刻滿面通紅,也不知是消耗過巨所致還是傷勢太重使然,可她心裡很是尷尬,不由得看了一眼龍陵區域的陌北辰,而後望著寧逸風,彷徨無措的樣子委實楚楚可憐。
寧逸風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望向公正席的段騰。
後者揉了揉額頭,沉吟片刻,道:“規則並無不允如此,但……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