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我們只是普通人,有我們的對錯價值觀,有我們的人生觀。不過人生體悟不同,出身於接觸的人和事不同,不過,那又怎樣?”趙錚繼續反問。
“不怎麼樣,但說的有道理。”南宮戰笑,讓人上酒。
“當兵的,就沒有人不喜歡喝酒。不過,因為我們有紀律,所以我們能夠痛快喝酒的時候不多。”
“上好的二鍋頭,我與他們廠長是戰友,他因為家族企業,服役三年之後正常退役,管理家族生意。但他每年都會給我送來幾箱美酒,不是為了所謂的巴結,只是他知曉,他的這個戰友,喜歡和這種最純粹的烈酒,僅此而已。”
南宮戰說著,倒在雙方的白缸中。
白缸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那種,每家每戶所用喝水的容器,較之現在美輪美奐花式繁多的玻璃杯,當然有較大的區別。
可趙錚忽然笑了,似乎對眼前這個被殺子仇人,産生了些許好感。也許,這事實因為他是一名純粹的軍人吧?
南宮戰舉杯一飲而盡,若水的白酒辛辣其實如刀,入喉便化作一道火線,割的傷痕累累。但他卻笑了,他享受著這種痛並快樂的感覺,因為能夠感受疼痛,就證明自己還活著。
“不要執著於對錯好壞,關鍵在於你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這句話不知道算不算是某個答案,趙錚聽完之後不解,恍然,愕然,然後浮現出深深的疑慮。
他沒有問為什麼,只是端起酒杯,沉就地端起杯中白酒,凝視片刻,一飲而下,一滴不剩。
瞬間,一股辛辣灼燒的感覺,從胃裡竄出,痛苦並快樂。
“好!”
方才被呵斥的史老九,高喝一聲,還想繼續,旋即被南宮戰冰冷的眸子,給瞪了回去。
“曾經有很多人想要殺死我,其中有我的親兄弟,為的只是家族的那把椅子,所以他死了,南宮家空前的團結。之後又有許多人想要殺死我,為的是南宮家沒落,結果他們死了,南宮家更加強大。只可惜,有些時候,我們不得不為了某件事或者某種可能,做出犧牲和讓步。一號首長一樣,我一樣,有些時候,你也一樣。不是低下你高昂的頭顱,也不是為了某種利益,而是為了某些堅持,必須做出的犧牲。”
南宮戰沉就望著窗外,看著街道上呼嘯而過的汽車,面無表情。
趙錚眉宇間疑惑更重,他從剛剛發現了一些端倪之後,忽然有些發蒙,他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如刀削般的男子了。
“就在你走進來的那一刻,也有人想要殺我。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也許南宮無情的死,並不是因為他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得到報應,反而因為你來到了泗水縣,他身邊有人慫恿他來到這裡,讓你們因為納蘭雪華的事情發生沖突,從而讓你親手殺死他,挑起我們之間的戰端。”
南宮戰隨後扔了一顆花生入口,輕輕嚼著。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後跟直沖腦海。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前往泗水縣是臨時決議,納蘭雪華跟自己前來,只是喬飛飛的要求,也是一個巧合。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哪怕南宮無情這個變態想要換一個地方,嘗一嘗新鮮的美女,又為什麼來到這偏遠的泗水縣。難道,真的如南宮戰所說,他們所有人的,不過是棋子罷了?
“也許只是笑話。”
南宮戰似乎沒有盡興,又讓人端上來一大疊青菜還有肉,換了個鍋子,直接涮著吃。當清水被燒的滾開,他狠狠將白菜摁入翻騰的清湯鍋底,平靜說道,“華國裡想我死的人很多,國外想我死的人很多,畢竟我這個北部戰區的司令長官,鎮守一方做的還不錯。我高興,你敢來見我,更高興你有勇氣一個人來見我。”
面對南宮戰的舉動,趙錚一時無言以對,因為他完全猜不透,南宮戰到底想要什麼?
吃完大碗米飯,喝了那麼多湯,又喝了一大缸子酒。可南宮戰今天似乎心情格外愉悅,他忽然又倒滿了一杯酒,就著翻滾的清湯,將菜夾出來,拌上鮮豔欲滴的辣椒油,吃的滿臉是汗。
趙錚不斷思考著南宮戰與自己簡短的對話,還有他的動作表情。慢慢的,他忽然好想發現了什麼,眼神中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他終於明白,以軒轅血薦的性格,為什麼沒有在事後,與南宮戰起沖突。為什麼選擇了對南宮戰妥協,為什麼要讓南宮無情,繼續活下去。
“有些時候,妥協於退讓,不是無能,更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只不過想要更好的去堅守。”
趙錚忽然響起南宮戰方才對自己說的話。
他想著,雖然也覺得餓,與南宮戰開始了餐桌爭奪。
一旁,肩膀上槓槓星星不少的家夥看的目瞪口呆。
“乖乖!咱麼將軍找他來,可是給將軍兒子報仇的。雖然我對南宮無情那個小子也看不順眼,但他畢竟是將軍的獨子。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他怎麼可能放的這麼開?”史老九一臉懵逼。
“也許……他看透了自己的結果,不想做一個餓死鬼吧?”
“有道理。”史老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