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到的？”
林喬曦的話並不是質問，但也不是什麼歡迎的語氣。
對於林以冬的感情，她從純粹的敬愛和父親的感情，到現在已經愈發複雜。
她其實很多事情想問他，但鴕鳥是不需要問那麼多的。
只需要把自己埋在沙堆裡，假裝保護就好。
而如今，她已經沒有那麼多力氣去探究究竟當年是如何，究竟現在他又是在做什麼。
“我會住在這裡。”林以冬語氣篤定，“直到最後。”
他指的最後，雖然沒說明白，但都知道，是指的孫玲的最後時光。
抬眸看著他，正背對著落地窗的位置，深冬的初陽本就來得晚，隱隱約約的反而襯得他周遭都是涼薄的氣息。
林喬曦嗤笑一聲，正要反駁，被身後的陸鳴悅按住了肩膀，“先聽他說。”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廚房的方向，那裡還有孫玲忙碌的身影。
小洋樓比不得陸家別墅內部，廚房和他們現在在的位置不近不遠，孫玲就算耳朵沒以前清明，大聲爭執起來，肯定也會聽到什麼。
“你走了以後，我就一直在想。”林以冬抿了抿唇，不知從何解釋。
眸光若有似無的望向孩子身後的那個年輕男人。
他的視線裡，幾分鼓勵。
手也緊緊握了握喬曦的肩。
“想什麼？”林喬曦揚起臉，眼睛微斜的看他，顯得不屑，“想自己要如何繼續一腳踏兩船？”
“林叔叔，我媽現在已經經不起你們的折騰了。也許你們覺得這樣的感情糾葛很有意思，但是我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對於孩子毫不留情的指責，饒是林以冬有所心裡準備，濃重的羞愧感還是湧上了他的心頭。
下意識的握住自己受傷的那隻手，卻讓林喬曦目光愈發誤會，“如果林夫人再因為你所謂的‘深情厚愛’而發瘋，這裡是我家，我不會讓她有這個撒潑的機會！”
她壓低了聲音，但情緒卻是掩蓋不住的。
林以冬知道，當時他為孫玲受的這個傷，孩子或許有本能的心疼，但最直觀的記憶，還是孫玲差點遭到危險的恐懼。
即使告訴她，那次從頭到尾就是個計謀，並不會遭到什麼危險，也絕不會相信。
他已經不是女兒最信任的那個男人了。
代替他位置的男人不是別的，而是她的丈夫。
其實，這樣也好。
“你媽究竟怎麼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她確實忘了什麼。”
林以冬還不敢說實話，孫玲忘記的東西很少很少，卻有喬曦在裡面。
她那麼疼愛關切的女兒，不知為何在她腦中霎時抹去了蹤跡。
所有的蹤跡都蕩然無存。
早餐端上來的時候，比之孫玲的熱情，林喬曦顯得很沒胃口。
她抬眼看著對面的媽媽和林以冬，還有身邊幫她夾菜的丈夫。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全家一起吃飯，可是她的媽媽，卻好像根本不記得她。
“這個，我不愛吃。”
在孫玲把她最討厭的酥餅放到她碗裡時，林喬曦眼眶一紅，連聲音都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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