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宗便就此知道了自己曾離皇位一步之遙,也知道了母妃是如何進的冷宮,這些突然被推到眼前的真相令他掙紮不已。更可怕的是,母妃告訴他說,這一切他的皇兄都知情。
幾年來,他思念母親夜不能寐,他一次次地去求皇兄幫他找人。他覺得在父皇離世、母妃消失後,皇兄是他最親近的人,眼下卻得知皇兄對這一切始末都清楚無比,只是瞞著他,還與他稱兄道弟。
他不禁恨意暗生,可冷靜下來,他又忍不住地去想,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又或皇兄會不會由什麼苦衷。
他便因此陷入了彷徨。他不想母妃在冷宮裡受苦,也不想貿然對皇兄做什麼“報複”。他覺得自己應該先將事情弄個明白,又全然不知該如何做。
偏生在這個時候,母妃趁著他十六歲生辰,又給他寫了一封信。
母妃在信中憶及了懷他生他時的種種艱難,說起了他小時候的種種奇聞趣事。而後母妃說她很想念他,最後慨嘆道,若他能爭回那原該屬於他的皇位,她便能無憂無慮地安享天倫之樂了。
——沈玄寧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思念,但也同時驚然察覺了她的野心。
她不止想出冷宮,不止想與他團聚。她想讓他去奪皇位,然後自己住進慈寧宮去。
他於是陷入了更深的彷徨,不知該怎麼做,也不敢去問皇兄和太後。
他不喜歡母妃的野心,但也不想害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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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場裡,皇帝與將領們圍獵了幾天,都收獲頗豐。
胡驍騎射功夫極好,每天都滿載而歸,呼喝著向旁人炫耀自己的戰績。旁的老將都比不過他,倒是楚霽,每日都只比他略遜一籌,有一天甚至只少了兩只兔子而已。
楚霽又只比沈玄寧大兩歲,二人這幾日便都很合得來,每日都一道出去圍獵。
不過他們圍獵一起興就總是很晚才回。山林裡的夜晚難免危險,聖駕出京前,太後特意囑咐過蘇吟,讓她勸著點皇帝,道平安為重,於是沈玄寧一連幾日都是一進帳就看到蘇吟繃著張小臉兒。
這天一行人又都圍獵到暮色四合才回到營中,沈玄寧下馬時想起蘇吟的神色就怵,四下看看,一把拉住正要告退的楚霽:“走,一道用個膳。”
說罷他就不由分說地拽著楚霽一道進了帳,蘇吟聽見動靜正沒好臉地往外迎,乍見還有別人,立刻強堆出了一臉笑容:“皇上、楚將軍。”她福身道。
楚霽趕忙抱拳:“大姑姑。”
“……叫什麼大姑姑,她才十四,叫大姑姑她可記仇。”沈玄寧笑說著往中帳走,蘇吟在背後暗暗瞪了他好幾眼,接著又好好地請楚霽先在中帳稍坐。
然後她隨沈玄寧一道入了內帳,去尋常服給他更衣。沈玄寧便聽她一邊在櫃子前找著一邊說:“一連六日了,皇上都是天黑才回。待得回了宮,奴婢一定把這事告訴太後!”
“哎……蘇吟!”他站起身走向她,站在她身後一尺遠,道,“別生氣,朕這是為款待將領,是正經事。”
“哼!”她抱著取出來的衣服一瞪他,就氣哼哼地走過了他身側,又繞進屏風。
沈玄寧無奈而笑,默不作聲地跟著她也走過去。到了屏風後,她便轉身解了他身上的軟甲。
軟甲一解,她才發現他裡面的交領咧著,胸口露出了好大一塊,令她紅著臉慌忙低頭。
她邊接著給他解軟甲邊沒好氣地道:“衣服也不好好穿,皇上這是仗著太後不在成心惹事!”
“騎馬騎得太熱了,就拽了拽。”沈玄寧心平氣和地解釋道,看了看她泛紅的雙頰,扶著她的肩頭將她身子一轉,就將她從屏風後推了出去,“朕自己換,不用你管。”
她也慢慢地長大了。去年他拉她的手時她都還沒什麼反應,現在已經時常會下意識地掙紮。偶爾看到他衣冠不整,她也多會臉紅,所以他更衣時愈發愛把她推出去。
可是,說她長大了,她又怎麼總是不開竅呢?
除卻這些掙紮臉紅之外,她都還是和從前一樣跟他說笑打鬧,明顯和他對她的心思並不一樣。
沈玄寧一想這個,心裡就愁苦得很。已經一年多了,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合適的契機,讓她知道他喜歡她啊……
作者有話要說:玄寧·不會撩妹的鋼鐵直男·地主家的傻兒子·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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