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裡沒有寒冬的感覺,雖然中間的高堂比較空曠,但是暖氣還是燒的很足,讓裡面的充滿了溫暖。
念國順手抄起了阿明的孩子,在臉上想小時候用鬍鬚扎二丫一樣的,搞了一個大人的惡作劇,孩子嘎嘎笑的不停,一邊還使勁推開這個壞伯伯。
今天是必須要早點到家的,因為家裡要迎來兩個許久未見的面孔,強子和大丫今天都將返回這裡,念國和天明收拾一下要準備去接車了。
大丫這個孩子其實在成長的道路上,在後期是有些被念國稍微忽視的,一來孩子太多,每個人分享同樣的愛不盡可能,另外大孩子更多的分擔了父母的工作。從一定程度上說,更像是自己的小幫手。
但是這些都不會影響一個父親對於兒女的愛,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對念國來說,到了現在卻發現大丫卻越發的讓自己掛懷。
總是不時的對美娟詢問,生會費夠不夠,衣服是不是該多添一件,生活用品夠買嗎?以至於美娟偶爾還抱怨說,小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寵愛大丫,現在長大了反而天天唸叨這個妮子。
念國誠懇的說道“就是因為小時候家裡條件有限,要照顧兩個小的,從精力上,物質上都沒辦法給大丫最好的,所以現在有能力了,有時間了,總要彌補一下這個孩子。”
美娟聽到念國這樣說,心裡其實也是有點心酸,是呀,那麼多年掙扎求生,都是大丫這個孩子帶著弟弟妹妹,幫著我做了好多本應該父母做的工作,也是難為這個孩子了。
所以對於大丫的生活費,基本上按照平常人家的數額總會多一點,既然以前關愛上少了點,現在儘可能物質條件上讓這個孩子好點。
而大丫似乎已經過慣了節儉的生活,除了買一些普通的日用品,以及書本,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花銷。以至於班級的同學都認為大丫是一個邊遠地區來的普工家庭的子女,當然這個也會讓她的圈子發生一些改變,不過大丫的性格很好,以至於一些家庭好的學生也特別願意和她交往,但是又看不出她吝嗇或者太過於節儉的一面,只是覺得正常的聚餐或者花銷,大丫還是願意和大家一起,太過於奢華的聚會,一般大丫都不參加。
其實按照現在唸國家的條件,不算是特別好的,但也是算是小福貴了,那個時候一個月生活費能有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就算是基準了,而美娟其實每個月匯給大丫的生活都在四百塊,逢年過節前夕還會加個一兩百。
而且還偷偷每次給強子多匯款一百,當然這個事情要求強子嚴格保密,對於大伯母,強子其實比自己母親都尊敬。他知道大伯母對他像是親生兒子一樣,幾乎從一年級看到自己上大學,他不會去虛偽的推脫,因為這是一份真摯的情感,而且是有能力負擔的,如果是大伯母很拮据,省下來給自己,他肯定不會要。
這些錢強子並沒有亂花過一分一厘,他全部用來買學習的書,同學們去外面聚餐聊天,他在埋頭看司法解釋;大家在打撲克,吹牛皮,偷喝酒,他在圖書館讀註解。他只有體育運動從不落下,每天打一個小時籃球。每天最早起來去找個沒人的地方練練拳,跑步,是他從小被大伯培養養成的習慣。
現在他可是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長大國字臉,天庭飽滿,主要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和同齡人的精神狀態都不一樣,特別有朝氣。當然這也導致很多女生的愛慕,而他每次都只是淡淡的微笑,婉言回絕,因為在他的心裡住著一個青梅竹馬的她。對於他來說,大丫就是他未來追求的,和想一輩子在一起的女生。
而對於大丫來說,大丫和強子一樣,專注於學習,對於追求她的男生從不給機會。而其實也並不是因為強子的關係,因為她的理解,只有今天加倍的付出,學成那天,才能對的起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的父母。父母的夢想,從一定程度上也是自己的夢想,至少她是這樣想的。因為苦,所以明白苦的滋味不好過,所以要努力的去創造甜,這就是大丫的想法。
她很明白的知道,現在自己是多麼幸福,多麼幸運。當初的母親還知識初中畢業,就要從全國最好的城市,來到邊疆這個沙漠戈壁荒涼的地方。雖然母親也在追逐自己的夢想,但是這種付出並不是所有人能接受,或者堅持下來的。當年知青去的很多人,返程的時候,為了一個名額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可以說是比當年高考都難。
大部分的人都只好默默的留在荒蕪的邊疆奉獻著,父母都沒有這種機會,因為當時他們連這種機會的資格都沒有,被逼之下,只好為了餬口才開始做生意。
但是其實那也是被逼無奈,孩子吃一口好飯都成問題,還談什麼機會回來,這就是漂泊異鄉的很多知青的寫照。
他們默默奉獻著,就像是一顆一顆塵埃,隨著歷史的車輪不斷賓士在祖國的大地上,不斷的奔跑著,不斷的奮鬥著。但是塵埃就是塵埃,最會有一天要飄落回到地面。但是,這個時候很多人已經遠離了曾經地那片土地,而且在時間的車輪裡也漸漸的將自己磨礪的圓潤了,也漸漸的更微小了。只有少數塵埃有幸沾附在車輪裡,在不久後某一天有可能再回到那個曾經的起點,但是依舊和前者相比唯一的幸福就是,起點即是終點,但是一樣的會變的的更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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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大丫,強子,二丫何嘗不是新一代的塵埃,只是這個時代比以往更加好,很多人能夠掌握軌跡,能夠透過自己的力量回到起點的地方,而且變的不在微小,或許會變的更加強大,而且還會影響很多同行的塵埃,一同鑄就一座塵埃的沙堡,給起點增光增色。
所以現在的那些奔跑中的塵埃,是幸福的,是幸運的,雖然依然很辛苦,但是要看和誰比。很那些老一輩的塵埃比,他們會變的更加會吸收能量來強大自己,慢慢的變得更為堅硬,和勇往。
現在大丫和強子這兩個塵埃已經坐到迴歸的火車上,兩人幾乎是每天都在說著各自的見聞,幾乎是每天都聊不夠。
而其實在更邊遠的邊境哪裡,也有一輛軍車載著一車士兵返回市,而這次返回的機會卻不是靠關係來的,而是二丫在前不久幾乎付出了小命換來的一次嘉獎和表彰。所以部隊特批迴來做報告,順便獎勵二丫回家探親。
二丫這顆小塵埃,不像姐姐和強子哥那樣吸收了很多知識變得更強大,她是透過了再更為艱苦的地方磨礪後,變成了一顆鋒利的塵埃,在風中穿行,在雨中浸泡,在炙熱下,嚴寒下,艱苦的磨礪自己,讓她變成了一顆不同的塵埃。
而這個時候的小樓已經開始悄然的燥熱起來,一大家子人,將整個小樓打掃一新,每一個房間,包括哪些離開的大丫,二丫,強子的房間都收拾的乾乾淨淨。似乎都在等待這些孩子們的歸來,而美娟其實最想的還是二丫,不知道這個孩子在部隊上過的好不好。
打掃完大丫的,順手給二丫的房間清掃好,看著那一本本筆記,看著筆記上畫著的小人,美娟的眼眶都溼潤了,想呀,真的很想。
接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念國帶著美娟,天明帶著阿菊已經很早就來到了車站。車站也已經不在是那個只有一條破站臺,一堵破圍牆的站頭了,這幾年城市變化很大。現在的站臺已經搭了天棚,而且有了兩個站臺。
外圍也已經都封了起來,要專門從鐵柵欄哪裡買了站臺票才可以進來。兩對夫妻,兩個男人其實也很緊張,不停的在哪裡抽著煙,而兩個姐妹手挽手不住的張望著,看著列車進站的方向。
美娟和阿菊兩姐妹簡直能用望眼欲穿來形容,不時的張望,終於遠處看到一抹燈光,和一聲嘹亮的汽笛聲。
美娟和阿菊幾乎同時眼裡的眼淚都快壓抑不住迸了出來,而兩個男人也是一個滅了煙,念國趕緊伸出頭去看,而天明趕緊狠狠的抽著嘴裡的煙,眼睛卻望向火車進站的方向。
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在從第一個車頭的位置找車廂,臥鋪在中間的地方,幾個人趕緊往中間跑去,很快就看到了十號車廂,雖然速度已經停了下來,但是還是有十來公里的速度。念國眼睛尖,一下就看到趴在玻璃上的孩子們,趕緊大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