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國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做起來卻做不到。
現在每天忙碌的很,不是在外面應酬,就是在廠裡和阿明,清媛等人商議工廠和市場的事項,錢是越賺越多,但是家的感覺越來冷清。
自己不是沒有反思過,不是沒有想改變過,雖然美娟很體諒,但是也感受到妻子對於這種狀態的無奈。
而自己現在不在是那個小木匠,現在的身份揹負著不是自己一個家庭的前程,是揹負了那麼一大家子人的前程和生計。走得越高,越是危機感重,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跌下來,一個人跌落,沒有什麼負重,或許只是傷筋動骨,帶著負重跌落,也許就可能起不來了。所以有時候情感也是一種負擔,當然是在跌落的時候。
晚飯在餐檯上擺著,雖然雞鴨魚肉都齊全,但是卻沒有了那種渴望吃飯的慾望,因為沒人陪著吃。
念國肚子一個人在空蕩的中堂臺子上,開始吃飯,很慢,有點吃的食之無味感覺。身後突然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念國回頭一看,美娟和大丫兩個人各自端了一碗飯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大丫很體貼的給念國倒了一杯酒,然後夾了一塊他最愛吃的紅燒肉,念國笑了,開始大口大口的扒著碗裡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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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說一句話,但是原本無味的飯,卻開始有了味道,是呀,有家人在一起吃飯,飯菜是最香的,食之有味。
不管如何珍惜這短暫的時光,離別的時間總是要來的,而車站似乎是所有離別最集中的地方,高考季的結束,眾多的家長都開始陸續送孩子遠行。
念國他家今年送走了兩個,一個西行,一個北上,都是千里之外,除了不停的囑咐,叮囑各種注意事項,就是反覆的捏著孩子的手。大丫和強子成了今天的主角,兩個母親都握著各自孩子的手,不斷在掌心撫摸著,想是將所有的記掛都搓如皮囊之內,滲入骨髓之中。
大丫原本細膩白嫩的手,都被美娟給揉捏的紅了,但是大丫卻沒有感覺到肉體的疼痛,而是感覺到心尖上的酸楚。
一旁的小三了,難得一見的眼淚婆娑的望著兩個人,現在除了最大的呂萍姐還在,自己的兩個姐姐,和強子哥都走了,只留下了他一個人,小小身影顯得有些孤單。
大丫似乎看到了弟弟的沒落,走上前將小三兒摟在懷裡對他說“阿姐和阿哥都走了,以後這個家裡你就是男子漢了,好好學習,不要讓老爸老媽操心。答應姐姐!”
小三兒埋在大丫的懷裡,一邊默默的哭一邊點頭。
列車員的哨子聲響起,預示著火車即將離開的序幕拉起,最後的五分鐘將所有人壓抑在心中的不捨,離別的傷感全部激發了出來。
站臺上滿是相擁而泣的場面,當然念國和天明這兩家也不例外,美娟和阿菊兩人已經哭紅了雙眼,哪怕是堅強的強子,和兩個曾經是孩子們眼中剛毅的兩個父親,都是眼裡帶著淚花,雙眼通紅。
孩子們上了車,在開啟的臨近鋪位的車窗和念國他們道別,列車緩緩開動的那剎那,念國眼裡那滴堅強的淚珠,終於屈服於柔軟的內心,滑落在面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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