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娟抱著小三兒在前面帶路,阿媽和阿爸抱著二丫跟在後面。阿媽明顯有點忐忑和緊張,阿爸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握緊了阿媽的手,阿媽才感覺好點。一路上除了阿爸和二丫逗弄幾句,幾乎大家也沒有更多的話,不是不想說,其實幾個人都有點忐忑。
終於快到了念國的家,一轉彎就看到念國一家人站在門口等著,念國的阿爸阿媽,念業,念祖,念恩都站在身後。
當第一時間看到美娟的出現,婆婆趕緊拽著公公上前,美娟的阿媽和阿爸也快美娟幾步上前。
婆婆帶著溫和的笑容,上前一把握住阿媽的手率先開口“美娟阿爸阿媽,新年好!怎麼能勞煩你們跑一趟,應該我們過去給你們拜年!”
阿媽也是很熱情握著婆婆的手的說“親家母,應該我們來,美娟這也是第一次上門,美娟趕緊帶孩子給爺爺奶奶的拜年!”
我趕緊抱著小三,拎著二丫上前說“阿媽阿爸,新年好!這個是二女兒叫董櫻,小名二丫;這個是您的孫子,叫董睿,小名三兒。快叫阿爺阿孃!”
兩個孩子似乎已經在經歷過大場合的磨礪下,顯得成熟很多,二丫率先給弟弟做了一個榜樣,甜甜的喊著“阿爺阿孃!”公公一看滿臉笑的摺子都起來了,趕緊上前蹲下來把二丫抱在手上,喜歡的不得了。
小三兒還是太小,有點不知所措,我對他耳邊說“這個是爸爸的媽媽哦!”
這個話好像小傢伙聽懂了,也沒叫人,用小手張開來了一個要抱抱的手勢,我看到婆婆眼裡沁著淚花,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小三兒。
兩家人都看著這溫馨的場面,還是念恩在後面說,“叔叔阿姨,趕緊進來坐著說話把!”公公婆婆才反應過來,趕緊招呼親家一起來到內堂。
念國的家不是很大,擠了一大家子進來,除了雙方父母和美娟落座,就只有念恩作為老二入座。其他兩個兄弟都去端茶倒水了。
雙方的家長入座後相互的問候,說著恭賀新年和關心的話,誰也沒提起當年的那個茬,似乎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都表示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相互在一起是緣分,都得到了對方的照顧,雙方家長表示著感謝。
美娟發覺今天兩方家長出奇的和諧,家長裡短聊著,但是誰都沒有提起任何不開心的話。最後雙方還約定,時常要走動走動,顯得很是融洽。坐了個把個小時美娟的阿媽對親家母說“親家母,時間差不多了,你看好不容易你們才看到孫子和孫女,要不然今天美娟和孩子留下陪你們說說話,美娟她們過幾天就要返回去了,機會也難得。”
婆婆一聽這話眼裡露出感激的神情,但是隨後也露出為難的神情,公公此時笑著說“你和美娟帶著孩子睡,我們爺幾個正好好久沒在一起了,在一起聊聊天。”
阿媽和阿爸走的時候又帶著一堆公婆從老家帶的特產返回了,我一直送到了弄堂口,阿媽拉著我的手說“就辛苦你了,他阿爸阿媽今天你也看出來了,滿心裡都被孫子孫女給塞的滿滿的,你們也不知道那時候才有機會回來,就讓老人多看看幾眼,也就住一宿,後天你回來收拾一下,臨走前再買點東西,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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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娟點點頭,然後又抱了抱阿媽,這才和父母分別回到了念國家。畢竟大人在還是拘束,等美娟返回後,幾個弟弟都圍上前來和阿嫂熱絡的打著招呼。包括那時候有著深深怨念的念恩也是,美娟覺得念恩的變化很大,現在做事說話很是老練,比起念國來說,可以說有點八面玲瓏的感覺。
一家人圍著美娟都想細聽他們夫妻倆個在哪裡如何相遇相知的,美娟也是沒辦法,這個木頭疙瘩老公家書裡幾乎都不提的,所以這些都是家裡人憋了好久想知道的。
孩子們有了糕點和蜜餞就是幸福,被阿公阿婆,幾個叔叔輪流抱著。一家人聽著這些年兩夫妻的遭遇,每每阿媽都抹著眼淚,美娟在一旁摟著婆婆的胳膊,一邊說一邊勸慰著。
這倒不是美娟不懂事,已經儘可能的美化或者減輕了艱辛的歲月的經過。念恩在一邊也時常附和著,印證著,偶爾還說兩件更艱辛的事情。大家才知道原來支邊的歲月如此艱辛,更是心裡不是滋味。最後還是二丫又懂事的給奶奶抹眼淚,使得這個初為奶奶的人,喜笑顏開。
一家人美娟說的為主,念恩也分享了很多,一晚上足足聊到到了深夜兩點多,孩子們都睡著了,大家才不得不罷休。
美娟第一次和婆婆躺在一起,畢竟很拘束,婆婆是照顧了五個孩子的高手,手腳那個快,一會功夫兩個孩子就洗漱完了。這個時候被子裡被湯婆子給捂的熱烘烘的,婆婆讓美娟帶著孩子睡裡面,自己睡在外面,由於這是老式的木床,四周都是有圍護的,而且床足夠的寬長,睡三個大人絕對都沒問題,所以幾個人睡絕對沒有問題。
婆婆躺下後,隔著兩個孩子對美娟說“美娟,我其實第一次看見你,就很喜歡你。沒想到你和念國竟然還有如此的緣分能走到一起。他每次和家裡說起來你,都是讓人感覺到幸福。念國這個孩子從下的時候家裡沒有辦法,只好送他出去學工,一直他都是一個人成長,一個人吃苦,從來不抱怨。媽媽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想說謝謝你,謝謝你能那麼愛他,那麼照顧他。”說著婆婆的眼淚就下來了,二丫就是個暖心的寶寶,很懂事的說奶奶不哭,然後用手擼著婆婆的臉,小身體也靠了過去。
婆婆抱著二丫的身軀顯得有些顫抖,但是在孩子的溫暖的小手的撫慰下漸漸平緩。我也聽的是淚流滿面,因為感覺到自己的丈夫的付出,是被認可的,只是歲月艱難,很多時候不得犧牲掉一些,才能換回一些。婆婆的話其實是在感謝我這個兒媳,能夠彌補念國那麼多年渴望有人愛的那種缺失。
兩個母親,彼此沒有血脈關聯,卻被一個男人所連線在一起。這個是絕大多數婚姻所會產生的必然的關聯,也是大多數人女性一生所會經歷的一種人生關係,其實更可以理解為愛和愛之間的傳遞,也是一種給予和獲取。
婆媳兩人都默默的看著身邊的孩子,沒有再過多的說些什麼,各自體會著各自的心情,在新年的夜裡慢慢的滋生著一種別樣的母女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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