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想了想,又道:“那你在後備箱裡放盞燈,我弟弟怕黑。”
“邊白賢怕個鬼黑,他又不是你!”渡邊任一郎一邊說一邊揉胸口,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傻子給氣死。
見他還不同意,陸良人也不再爭辯,只回頭看著後備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渡邊任一郎臉黑黑的跟撞了邪一樣,終於在下了高速之後拐進一家小超市,買了個手電筒開啟燈丟後備箱裡去陪那個“怕黑”的邊白賢。
回到雲海市,他們來到一座山上把邊白賢給埋了,看著那嶄新的土堆,渡邊任一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陸良人說是不想弟弟被火燒所以要求土葬,現在坑也挖了,人也埋了,這回該結束了吧?總不會再讓他請一些和尚請道士什麼的擺上七七四十九天水陸道場吧?
看見陸良人還對著那個土堆哭得悽慘,渡邊任一郎幹脆開車下山去吃了個飯,順便打了個包回來,果不其然的看見她還在哭。
渡邊任一郎有些傻眼的想:這女人該不會除了外面這層皮,裡面全部都是水吧?怎麼這麼能哭?
“吃飯。”渡邊任一郎把盒飯遞過去,看見陸良人不吃,他白眼直翻:“不吃算了,餓得手腳沒力氣別說我欺負你,拔刀!”
別以為他幾天來被這女人牽著鼻子走就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渡邊任一郎清醒得很,他知道自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陸良人聽到這話倒是十分配合,起身拔刀,擺好架勢。
終於可以一戰了!
終於可以完成任務了!
渡邊任一郎一掃幾天來的煩鬱情緒,眼神銳利的揮刀而下,兩件冷兵器相撞發出“錚”聲巨響,然後其中一件就這麼飛了出去。
渡邊任一郎用盡全力的停住刀勢,雙目幾欲噴火。
武士刀已經陷入陸良人側脖頸接近半厘米的深度,如果不是他緊要關頭停住刀勢,現在這女人就和前幾天那些人販子一樣屍首分家了。
渡邊任一郎怒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替你做了,你現在又是怎樣?!居然連刀都握不住,你想死嗎?!”
陸良人緩緩抬眸,眼神灰敗的就像一灘死水:“你呢?你又到底在做什麼?你不是要殺我嗎?為什麼要三番四次的猶豫?”
渡邊任一郎啞口無言。
——女人是生活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男人靠拳腳和汗水征服世界,女人靠笑容和眼淚征服男人。
……
城中村。
邊家。
“姐姐雖然看起來很平凡,卻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切,我怎麼沒看出那顆淚包哪裡堅強了?!”
“他們都說我姐姐是笨蛋,但我不這樣想,她遲早有一天,會發揮出自己的力量,就好像爸爸媽媽所說的那樣……真是讓你失望了啊,到死都沒等到這一天。”
渡邊任一郎手裡拿著邊白賢小時候的日記本,一邊看一邊吐槽。
“真是頭腦簡單的小家夥,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倒不如自己努力。期待你那個傻子姐姐發揮出力量,還不如你自己擁有這種力量。唉,小孩子嘛,永遠都是那麼的理想化,搞不清楚現實。”
終於對某人孩童時期幼稚思想沒了興趣的渡邊任一郎把日記本合起來,指尖在書頁上刷刷刷的翻著玩,就在這時,一張照片突然從日記本裡掉落。
“咦?”
渡邊任一郎垂眸去看,原本無聊的眼神突然清亮起來。
那照片上的小男孩摟著女孩的脖子,踮起腳尖嘟著嘴唇親吻她的臉,女孩笑得很歡,一隻手扶著男孩的後背以防他摔倒,另一隻手對準鏡頭比了個“耶”的手勢。
“這就是……非保護她不可的理由嗎?”
渡邊任一郎彎腰去撿拾那張照片,在即將觸碰到照片的時候頓了頓,然後又很快捏起照片一角把它拾起。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在自己的生命中也曾經有那麼一隻手,緊緊護著他的後背,非常體貼。
對著照片看了足足兩分鐘,渡邊任一郎把它隨意塞進日記本裡的某頁,嫌棄道:“拍得真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