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別給我們惹事啊。”說完就走了。
就在良人以為事情告一段落,準備回家的時候,卻看見一個脖子上掛著金項鏈、胳膊上紋著刺青的男人走進來牛氣沖沖道:“德義社的霍瑤對不對,你撈過界了你知道嗎,這是觀塘,不是葵青!”
這男人身後也跟了幾十號小弟,雙方上百人頓時對上,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瑤瑤姐,這是和勝和的阿寬,這一塊是他的坨地。”烏賊在良人耳邊小聲說。
良人捏捏手心,看著對面那個比自己高兩個頭的大漢,知道這次不能由烏賊出馬了,原因很簡單——他沒這個資格。
很可笑對不對,碰到條子可以由小弟上前擋回去,碰到矮騾子卻需要自己上,這就是八十年代的香港,英政府蓄意放縱下的社會。
良人回想起黃子濤的教導,腆著笑臉把阿寬拉到一旁,悄悄遞了張銀行卡過去,“寬哥,這卡裡有萬,密碼是個,祝寬哥六六大順,萬事如意。”
阿寬看看那張卡,又看看她,怪笑道:“出手還挺大方的啊!”
良人小聲道:“借寬哥的地方辦事,當然要有所表示,其實在我來之前我弟弟就想和寬哥聊聊,但是寬哥事忙,我們沒有找到你人,這才鬧出了一點誤會。”
阿寬眼珠子一轉,這才想起來下午玩牌的時候是有德義社的人打電話過來,但他那時候正在興頭上沒接電話,隨後也沒太當回事,和勝和跟德義社這種夕陽社團根本不在一個檔次,瞧瞧對方帶出來的幾十人,個個都是軟趴趴的小白臉,哪像他這般高大威猛。
阿寬心裡狠狠地把這個夕陽社團鄙視一番,手卻快地抽過那張銀行卡,“給你們一個禮拜時間辦事,一個禮拜之後如果還在我的地頭上出現,可別怪我不客氣。”
“是,謝謝寬哥。”良人老老實實地應道。
這一晚即開了業主會,又和黑白兩道都打了罩面,回去的時候坐在車上良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烏賊,你第一次做壞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看著車窗外的霓虹彩光,良人有些怔地問道。
“瑤瑤姐,其實你現在也不算是在做壞事啊,你是給錢讓他們搬走的,又不是不給錢。”正在開車的烏賊頭也不回道。
“烏賊,你不用哄我了開心了,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在做什麼。當初賣貨,我不願意。現在收樓,我還是不願意。可為什麼人總要去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良人的眼神黯淡下來。
“瑤瑤姐,不要想太多啦,你看看我,以前還想過要做警察,可實際上呢?做警察哪有做小混混威風,今天我們五十幾個人往那裡一站,哈哈哈,那兩個警察屁都不敢多放一個,隨便兩下子就給忽悠走了。”烏賊是笑著說話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良人卻感覺到他並沒有很開心。
轉念一想,也對,如果有人一直相當人拯救世界,最後人卻輸給了壞人,那麼就算你是壞人的一份子,只怕也不會有多開心吧。
“瑤瑤姐,這是一個壞人的世界,好人是活不下去的,不管你多有個性多有想法,這個世界都會想方設法把你同化,這是成長,也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