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梵音跟她嚷著自己認識了一個溫柔帥氣,簡直堪稱完美的男人,每天都像是現在的顏維,散發著粉紅色的泡泡,幸福的一塌糊塗。
她第一次見到沈丘白就是四個人的首次聚餐,彼時喬景年已經拿到了職業生涯的一個大型獎項,別看年紀輕,在圈裡也小有地位。
沈丘白話少,祝梵音跟她們侃侃而談,他就在後面滿目含笑,全都是寵溺的目光。
再後來他們就總是四個人一起出現,哪怕媒體拍到也可以稱作是簡單的好友聚會,不會懷疑。
沈丘白永遠都是最細心的一個,點餐會注意到大家的飲食習慣,走路會站在靠近車的外側,哪怕出去玩,也會帶好任何有可能需要的東西。
甚至喬景年出國的四年,只要沈丘白的通告在英國,一定會給她帶國內的各類美食,往往一個大箱子裡,有一半都是喬景年的東西。
可就是這樣的沈丘白,怎麼會……
傅斯遇的車停在了機場門口,他們一下飛機就前往了醫院。
十四樓的重症監護室裡,是一片壓抑的抽泣聲。
喬景年趕到時,顏維已經坐在了門口,把頭埋在膝蓋間,肩膀抖動。
一聽到喬景年的聲音,迅速抬頭,大眼睛哭得腫成了包,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裡,“怎麼可能,怎麼會啊,那是老白啊,我寧可他是因為變心了才跟阿音分手的渣男。”
巨大的落地玻璃裡,沈丘白已經只剩下皮包骨,靠著呼吸機過活,眼睛緊閉,哪裡還有曾經半分曾經的帥氣模樣。
喬景年輕輕拍著顏維的後背,“阿音那?”
“他去醫生的辦公室了。”
喬景年立在大大的玻璃外面,看著呼吸微弱的沈丘白,剛剛在飛機上幹涸的眼底再次濕潤,這種親眼見到的直觀感受,難以把控。
祝梵音回來的時候,喬景年徹底驚呆了,那麼愛美的人,已經瘦得脫了形,跟病床上的沈丘白不差分毫
他嘴角微微扯起一個笑容,牽強而困難,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許久沒有笑過了。
“梵音。”喬景年輕輕叫了他一聲。
“我應該早來陪他的,你跟我他生病的時候我還竊喜過,我想誰讓他跟我分了手,活該沒有人照顧他,看他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
“阿白這麼多年跟我在一起,都沒有享受過陽光下的愛情,到後來還要怕我傷心,不告訴我病因。”
“喬喬,他說如果你沒有告訴我,我肯定就飛到國外,找個新人忘記他了。怎麼可能啊,那麼嵌入骨髓的愛啊。”
“我想跟他去吶,我都不知道要怎麼一個人走下去。”
祝梵音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她跟顏維兩個人坐在他的一旁,一人握了一隻手,想給他力量。
“你要是也跟著去了,老沈在底下一定不會再理你的,你要帶著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說來容易,做起來難。
在愛情最阜盛的時候離開,是可以想象到的,最深的痛。
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也不過就是這幾天的事情,喬景年和顏維推了所有的工作,陪在醫院。
沈丘白能清醒的時候越來越短,有時候剛剛睜開眼五分鐘,就再次昏睡過去。
喬景年陪同的第四天,沈丘白難得的精神狀態良好,還讓祝梵音隔著玻璃給他看以前兩個人的合影,選了最陽光的一張,讓梵音用他的賬號發了一條微博。
沈丘白:一直沒有告訴你們,這是我的愛人,這輩子唯一的愛人[照片]
我這一輩子太短了,能在最後一刻向大家宣告愛情,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樁心願。
他把手掌貼在玻璃上,祝梵音也把手掌放了上去,淚眼婆娑,情難自己。
沈丘白努力用唇語說著話,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喬景年努力辨認著,是他們兩個人的諾言。
要好好生活,要領養一個孩子,要再去愛上別人,要忘了我。
你啊,一定要忘了我,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身體檢測儀先後亮起了紅燈,重症監護病房裡響起了刺耳的鈴聲,醫生成群結隊趕來,祝梵音站在玻璃窗外,看著裡面忙亂一團。
沈丘白的眼睛微微閉上,手掌向外,還是剛才與他緊貼的姿勢。
我愛你啊,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