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的太子看來,程金枝方才之所以能如此無所畏懼,迷之自信,目的不在於驗親的結果,更是為了讓他對自己的身世心生質疑,從而自亂陣腳,狗急跳牆。
自己會真的答應“滴血驗親”,是她所沒有預料的。
而對於太子言語輕蔑的挑釁,程金枝比起之前氣勢漸弱,只是眸色閃爍地微扯唇角,卻沒有像之前那樣言辭犀利地開口反擊。
她這麼做,當然是故意的。
太子的心理她早已琢磨得八九不離十,如果說方才自己的步步緊逼是在用激將法刺激對手就範,那此刻這般,自然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從而落入陷阱之中。
“六弟,你還愣著幹什麼?你我既是兄弟,自然有血親之緣,難不成你還想讓父皇獻血,損傷龍體不成?”
見程金枝一副無言以對的贏弱之態,太子將目光轉向高勳,一臉傲然地將手中的匕首遞了過去,沒有注意到程金枝眼中那疾閃而過的悅然之色。
“能與太子殿下成為兄弟,還真是臣弟的榮幸。”
高勳意味深長地接過匕首,再度劃破手指以血滴入碗,繼而用一種看似玩味的口氣道。
“只不過也有可能,很快就不是了。哦不對,其實太子殿下應該...從來就沒有當過我是兄弟吧?”
“哼,你還是少說幾句無聊的廢話吧,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等等!”
然而就在太子拿起匕首的那一剎那,程金枝卻突然故作緊張地出言制止,臉上滿是東窗事發的畏懼之色,更讓太子覺得自己志在必得。
“怎麼了程金枝?你現在知道後悔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太子神情自得地眼波流轉,話音剛落,只見他唇角一揚,眼見真相即將水落石出,卻不曾想到就在這時,只見守在殿外的宦官突然行色匆匆地快步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見。”
周帝本來正滿心掛心於太子的身世,對於皇后的猝然請見,臉上顯出了幾分不悅之色。
“這個時候她來幹什麼?讓她現在外頭候著吧。”
“娘娘讓小人稟報陛下,方才廣陵宮傳來訊息,說慧妃娘娘她…她在寢宮中自縊而亡了。”
“你說什麼?”
赫然聽聞慧妃離世的訊息,周帝只覺整顆心猛然一緊,除了震驚之外,一股酸楚之意也隨之從心底翻湧而來,讓他恍然間有些失神。
然而程金枝深知,趙皇后此時突然派人告知此事,定然是擔心太子身份被拆穿而製造的阻礙。
畢竟慧妃在這個時候突然自縊而亡,常人都會覺得,她是忍受不了良心譴責而畏罪自殺。
“陛下,慧妃娘娘這分明就是畏罪自殺,如若燕王當真清白,慧妃又怎會在宮中自縊而亡?依照臣弟看來,燕王妃現在就是在藉機拖延時間等待某種時機,應該即刻處置,以免節外生枝,後患無窮啊!”
藉此由頭,本就不願太子滴血驗親的齊王更是趁勢而起,抽身擋在了太子跟前。
“陛下,如今燕王殿下尚未回京,娘娘的自縊之舉太過突然,其中或有諸多隱情,臣以為,應當派人調查之後再行判斷。”
“岑長司,這有什麼突然的?誰都知道慧妃娘娘愛子心切,她自知已經無路可逃,便選擇以命相抵,也算是幫燕王減去了一個可以威脅他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