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何出現城北那間民宅裡,岑風說是你綁走了程金枝,還調動城防營的弓箭手想要殺你三弟滅口,如此荒唐不可饒恕之惡行,究竟是否屬實!”
昭和宮西南角的御書房內,周帝神情嚴肅地將視線從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摺上移開,轉而落在了面前的太子和岑風身上,赫然抬高了音量。
尤其是在看到太子時,更是怒意森然地皺起了眉頭,抬手重重地拍在了几案上。
“父皇明鑑,這絕對是個誤會,很明顯是某些有心之人蓄意冤枉兒臣!”
太子說著便情緒激動地俯下身來,只是雙手剛觸及到地面,就突然很是痛苦地齜牙咧嘴,將手護在了被程金枝用髮簪所刺中的左肩上。
“你怎麼了?可是哪裡受傷了嗎?”
周帝見狀面露疑色地向前傾了傾身子,就見太子一臉委屈地做出了強忍痛苦之狀。
故意停頓片刻,這才將護在肩上的手緩緩放下,將每個字都說得激動而懇切。
“不瞞父皇所說,兒臣身上的傷就是昨夜被三弟手中的利劍所致。由始至終,分明就是他想殺兒臣,岑長司後來才到,根本不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父皇不能因為聽信岑長司的片面之言,就將如此天大的罪名強加於在兒臣身上。難道父皇相信,兒臣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嗎?”
太子說完刻意側過頭冷冷地瞟了身旁的岑風一眼,因為動作和語氣太過劇烈,牽扯到了剛剛上完藥的傷口,整張臉都開始微微泛白。
而面對太子的這番言辭,岑風顯得很是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反咬一口。
於是便用著略帶恭敬的口氣,不急不慢地問出一句。
“那下官想問太子殿下,昨夜宮中很多人都知道殿下明明宿在東宮之中,可為何會在半夜出現在城北那間普通的民宅裡?要知道當時宮門已經下鎖,可是下官問過昨夜宮門外的守衛,並沒有人看到太子殿下出過宮。難道太子殿下想說,自己有分身之術嗎?”
“呵,看來岑長司為了替三弟往本宮身上潑這趟髒水,還真是費心費力啊。”
太子聞言眼中升起一陣陰沉的暗流,在假裝虛弱地咳嗽了幾聲之後,剛想開口,卻見周帝吩咐外頭的宦人送來一張漳絨的坐墊,鋪在了太子的腳邊。
“你既然有傷在身,就不用跪著了,坐著說話吧。”
太子見狀嘴角揚起了一個得意的弧度,知道周帝心中到底還是心疼寵愛自己這個兒子。
在一臉感激地謝過恩之後,便不疾不徐地直起身子坐了起來。
“回父皇,兒臣昨夜原本確實宿在東宮之中,只是突然收到了從宮外傳來的密報,說是在城北一間民宅中好像發現了燕王妃的行蹤,這才匆匆離宮。雖然兒臣和三弟的這位王妃平日裡並無甚私交,但怎麼說她也是兒臣的弟媳,當時又身懷六甲,就這樣突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兒臣當然也希望能夠幫助三弟早日尋得愛妻。”
太子字句誠摯地說著,目光深沉,眉宇間更是蔓延開了一抹令人動容的懇切之色。
“就算不知道這個密報是否完全屬實,可兒臣也是救人心切,實在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而那些守衛之所以聲稱沒有看到過兒臣出宮,也是兒臣刻意囑咐他們這麼做的。畢竟兒臣也只是抱著試探的心態前往那座宅院一探究竟,若是為此叨擾了父皇和母后,那可就是兒臣的罪過了。”
而聽完太子這番陳述,周帝眸色微轉,眼中卻還是映著幾分懷疑與顧慮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