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燕王府處,程金枝依舊處在昏迷之中,沒有任何一點即將要醒來的徵兆。
案几上的香爐中焚著一股能夠催人心神安寧的海蘭香,也是程金枝平素裡最喜歡的香料。
高珩坐在床邊怔怔地凝視著她氣色虛弱,又落下傷痕的容顏,眉睫輕顫。
在心底那濃重而撕扯心肺的傷痛即將溢位眼眶之時,閉上雙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聽聞程金枝安然回府之後,為了籠絡討好高珩也好,還是真心擔憂這位燕王妃也罷。
除了高勳這幾個與自己親近之人外,其他所有人都被他拒之門外,甚至直接被趕了回去。
他不想讓任何人打擾程金枝,也不想看到那些有心之人裝腔作勢,故作感傷的嘴臉。
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地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慢慢地,一點點地好起來。
可是高珩心裡很清楚,無論在程金枝醒來後他如何勸慰。
無論程金枝的心性有多堅強,性格有多麼樂觀,甚至是沒心沒肺。
失去孩子和遭到毀容的雙重打擊,必然會在她心中烙下一道深入骨髓,且觸目驚心的烙印。
不過出乎高珩意料的是,那個他認為一定會出現的人卻至今沒有踏足王府。
但是此刻的他,卻根本沒有心情去管顧寒清到底身在何處。
況且就私心而言,他也並不想在此時讓這個一直都對程金枝餘情未了的男人。
在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面前自責愧疚,感傷落淚。
他沒有資格。
正當這種夾雜著傷痛的繁雜思緒縈繞心間,讓高珩倍感沉重之時,只聞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
很快,房門被人輕手輕腳地推開了。
他側過頭去,只以為是踏雪端來了賀荃之前開給程金枝的湯藥。
卻見映入眼簾之人,竟然是他同樣不想看見的,已經是他妻室之一的元熹公主。
自方才元鵬突然匆忙離去之後,他便冷言冷語地將元熹公主拒之門外,任憑她如何請求和表達心意,都沒有讓她進門去探望程金枝。
因為高珩知道,此刻的程金枝,一定也不想讓這個女人看到自己如此憔悴黯淡的樣子。
卻不料此時,她卻端著湯藥踏進房中,在視線接觸到高珩的那一剎那,不禁被他眼中冰冷的慍色所震懾,有些委屈地抿緊了唇部的線條。
“殿下,您交待奴婢們煎完藥之後就端來此處給殿下。可公主非要親自煎藥,還要親自端過來,奴婢們也沒有辦法。”
踏雪跟在元熹公主身後一同踏進了房中,臉上流露出自責之色,顯然是怕高珩會責怪。
“沒事,你先下去吧。以後別再讓其他人經手王妃的藥了。”
高珩語氣淡漠地說了一句,見踏雪已經退出房間,便重新將目光落在了程金枝身上。
仍舊是沒有抬頭看元熹公主一眼。
“我說過你不用來,把藥放下吧。還有,往後金枝的藥只用踏雪尋梅煎煮便可,她們煎好藥自然會送來,你就別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