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費了如此多的心思將程金枝神不知鬼不覺地關押在此處,藉此可以凌駕於高珩之上隨心所欲地威脅壓制於他。
太子又豈會甘心就這樣讓自己這個精心安排的計劃付之一炬?
雖然程金枝對此也有同樣的顧慮,但是事已至此,她怎麼都得姑且一試。
“程金枝,這裡離燕王府少說也有一炷香的功夫,這一來一回,就是兩柱香的時間,再鬧下去天都要亮了。你身子單薄,又懷有身孕,本宮實在是不忍心看你在凌亂風中啊。”
太子不疾不徐地說著,因為和程金枝貼得很近,他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茉莉香,看到她脖頸深處那若隱若現,冰清玉潔的肌膚。
若是換做之前,他可能早就按耐不住心中對美色的錘鍊,想要加以輕薄和調戲。
只是現在礙於形勢所迫,他只能識相地繃緊身體,並不敢輕舉妄動。
“一炷香之內,我若是見不到我想見的人,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程金枝沒有去理會太子這番故弄玄虛的虛情假意,而是態度冷漠地道出此話,加緊了兩隻手的力道。
手心早已因為緊張和用力已經捏出了汗珠,也嵌進了許多道指甲的印痕。
她心裡只能不斷地祈禱,高珩真的能夠及時出現,將她和腹中的孩子,從這些餓狼的口中安然救下,回到她一心所向往的歸處。
腳步還在不斷地向前移動,程金枝無法坐以待斃地站在原地等待。
因為在這個地方多呆一刻,都會讓她的身心覺得無比煎熬和窒悶,
而太子雖然也在全然配合地跟著她往前挪動步伐,但是臉上的慌張與害怕之色卻愈發地變淡,轉而覆上了一層不可琢磨的神秘色彩。
面前這些護衛手中晃盪的明燈照亮了前方原本被夜色籠罩,而難以看清的一草一木。
就在程金枝好不容易闖過這一關走出後院,來到自己之前失火時所經過的,那間無人居住的屋子和那處殘敗的庭院時。
她立刻意識到,只要繞過這間屋子,她就離那扇渴望已久,象徵著自由的大門不遠了。
而此時此刻,一個她不曾發覺的身影正躲在隱蔽的暗處,悄然注視著面前所發生的一切。
她明明可以藉助方位優勢出手替太子輕而易舉地解決程金枝的威脅。
但是她沒有。
而就在這時,忽聞身前的太子有些古怪地調整了一下呼吸,默然少頃之後,突然語氣認真地開口道。
“程金枝,其實說起來本宮有件事騙了你。”
“你說的話,我從來就沒信過。”
程金枝聞言仍舊無動於衷,對太子的話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興趣,直到又繼續聽他道出一句。“如果你不信,那為何本宮提到顧寒清已死的時候,你卻表現得這麼悲痛欲絕?”
聽太子又突然提到顧寒清的名字,程金枝的心口還是止不住地顫動了兩下。
因為她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所以才能暫時忘記心底那深切的痛苦和淌血的傷口,把所有思緒和念頭都集中了逃離此處。
現在聽太子冷不丁又提及此事,她只覺胸口漫上來一股疼痛灼熱的氣體,頃刻間便充斥了整個心室,讓她緊緊地抿住了唇角。
眼睛不自覺地閃爍了兩下眼眸,藉以緩和神情,不讓悲傷和脆弱在眾目睽睽之下溢位眼眸。
“他一定沒死。”
程金枝沉吟片刻,言辭肯定地說著,也同樣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