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從脈象上看,您除了體質盈虛以致稍有氣血不足之外,腹中的胎兒胎象暫且平穩,並無其他不妥之處,不知為何會突然覺得腹痛難忍?可是之前暴飲暴食,抑或是吃了什麼性寒的食物?”
程金枝被玉壺的出突然出現驚得有些心緒雜亂,腦海中劃過無數個猜測和揣度的念頭,一時間忘記了身旁還有位老者在替自己診脈,直到見他一臉疑惑地摸著鬍鬚,診斷不出有什麼病症,這急忙才回過神來很是不悅地嘆了口氣。
“唉,我在這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吃什麼都味同嚼蠟,從早上至今還未進過食呢。你既然是大夫,我身體不適自然得靠你來診斷,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這……”
那老者被程金枝問得一時啞口無言,面露難色地眨了眨眼睛,轉頭下意識地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玉壺一眼,似乎想要尋求一些幫助。
“大夫,既然我們家小姐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又診斷不出是何病症,那就替她開個調理身子的藥方吧,總好過白來一趟。”
玉壺不緊不慢地說著,當然知道程金枝是在裝病,可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直言,於是便隨口回了一句,也好讓這些無關緊要的閒雜人等儘快離開。
畢竟程金枝被鎖在此處是絕對機密之事,這來來回回的人多了,風險自然也會增大不少。
“好,這樣吧姑娘,老夫就替你開兩副寧神補血的安胎藥,你服下之後好好休息,假以時日,應當就沒什麼大礙了。”
“好啊,那就有勞大夫了。”
程金枝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將身子往臥榻的簾帳內挪了兩下,藉著這名老者遮擋住對面玉壺直射而來的視線,隨即故意抬高了音量。
“大夫,不瞞你說,其實我身上這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毛病可多了,經常今兒個腹痛,明兒頭痛,再後天還雙腿發麻,就連宮裡的太醫看了都束手無策。本來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可偏偏現在身懷六甲,就算我不關心自己,也得關心我腹中的孩子啊,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出生之後,會不會也像我這個娘一樣惹上這麼些折騰死人的怪病。”
說話間,程金枝假裝做出抓耳朵的動作,將耳垂上一隻白玉芙蓉耳墜摘下來握在了手中。
“啊?不會吧?姑娘啊,實在是老夫醫術不精,你這種病,我從醫數十載可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這老者滿臉震驚地睜大眼睛打量著程金枝,似乎對她這些話很是難以置信,出於一個醫者對醫術的執著,又再次將手搭在程金枝的手腕處想要再詳加察看一番。
正當他什麼都摸索不出,臉上的表情愈發得複雜疑惑時,卻發現手中突然被塞過來一樣東西。
感覺到手中突然多出了什麼,這老者眉頭一皺,剛想抬起頭來開口詢問,只見程金枝原本還唉聲嘆氣的神情,此刻已經變得深邃而嚴峻,目光凜冽地朝他搖了搖頭。
接著便用眼角的餘光很是警覺地掃了站在對面的玉壺一眼,又再次帶著哭腔訴苦道。
“大夫,算了,並非你醫術不精,而是我這怪病是打孃胎了就有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不見好,估計是沒救了,你就不用替我費這番心思了,這都是命啊。”
那老者看著程金枝這古怪的一言一行,心裡好像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他將手指展開些許,透過指間的縫隙看著躺在掌心的那隻白玉耳墜,耳邊響起了程金枝凝重且低沉的聲音。
“老先生,我如今遭奸人所困,深陷泥潭,還請你務必把此物交到燕王府,事成之後,必有重謝,實在拜託了。”
聽聞程金枝此言,那老者不由渾身一震,確實沒有料到程金枝會是這番處境,眉宇間蔓過一陣為難的神采,望著她萬般誠懇無助的眸子,容色也逐漸嚴肅起來。
“大夫,既然藥方已經開好,我就派人陪您去抓藥吧,我們家小姐有孕在身是時候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