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程金枝與高勳的謠言一事過後,玉壺便離開了晉王府不見蹤影。
太子原以為是程金枝一方對其懷恨在心,所以早就將她秘密處置,於是便派人暗中追殺了一陣,見始終杳無音訊,也就沒有再繼續步步相逼。
畢竟玉壺只是一個平素裡鮮少交集,沒有加以重用的婢女,既非心腹,又非親信,對他並不能構成什麼威脅,實在無需如此大費周折。
卻不曾想到,此時此刻,竟然能在元鵬身邊再次見到這個,他認知中的“已死之人”。
“可能是奴婢福大命大,所以才能排除萬難,免遭奸人毒手苟活至今,讓太子殿下掛心了。”
玉壺低著頭神情冷冽地說著,不再像之前那樣精神緊繃,幽暗的眼眸中若有似無地透出了一絲怨恨的神采。
她口中所指的“奸人”,當然不是曾經有心要饒過她一命的程金枝,而是眼前這個多番派人想要取她性命的太子。
然而太子並不知道程金枝對玉壺的寬恕,只以為玉壺如今心裡最為記恨的,應該還是當時將她逼出晉王府,害她如喪家之犬的燕王妃。
“太子殿下,您和玉壺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淵源,我這個旁人都聽得有些糊塗了。”
從太子和玉壺的言辭中,但凡是有點心眼的人的,都能聽出這二人的關係分明充滿了敵意。
元鵬靜靜地聽了幾句,狐疑而隱晦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似乎在猜忌些什麼。
片刻之後,這才收斂神色,裝出了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出言相詢。
“嘖嘖,看來玉壺你對你的新主子不夠坦誠啊,你難道沒有告訴衡王殿下,你曾經為本宮所用嗎?”太子聞言故作不滿地搖了搖頭,繼而彎下身子湊近玉壺,嘴角輕揚,“只不過,沒什麼大用處就是了。”
“太子殿下說的是,玉壺區區侍婢賤命一條,何德何能被貴為儲君之尊的太子所重用?沒能替殿下分憂解難,實在是因為心有餘而力不足,讓殿下失望了。”
玉壺語氣冷冽地說著,眼底深處醞釀著一道咄咄逼人的寒光,在抬頭的那一刻,盡數投在了太子的臉頰上。
雖然她乍看之下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子,可眉宇間卻毫無嬌弱之態,
有那麼一瞬間,太子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與自己從前所看到的,有些大不相同了。
或者說,這才是她本該有的真面目。
“是嗎?真是沒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元鵬很是驚喜地展顏一笑,瞳孔中的幽光還未溢位分毫,就被他很是自然地收了回去。
“是這樣的,數月前,我和我的人途經無竹崖時正逢山體坍塌,泥石滾落,幸好有玉壺及時出現,這才救了我一命。”
元鵬說到此處刻意將視線停駐在了玉壺的身上,臉上依舊波瀾不驚,笑意晏晏,像是對這二人的關係毫不在意似的,讓人無法窺見他心中真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