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枝之所以會路過庭院,是因為她突然收到了白蘇差人送到王府的一封信。
信封中還附著白蘇一直貼身所戴著的一支耳環。
因為南楚公主一事,她的心情始終鬱鬱寡歡,本不想去任何地方走動,也不想與人接觸。
只是看到信上說關於當初的程煊一事有要事相商,字句之間充滿了緊迫之感,她擔心會生出意料之外的變數,這才姑且去漱玉閣一探究竟。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她事先派人去了一趟漱玉閣,在確定是白蘇本人所寫的信件之後,她這才暫時放下心來親自前往。
畢竟這個時候,白蘇應該已經恢復自由之身,她沒有離開漱玉閣,一定是因為出了什麼事。
然而讓程金枝沒想到的是,她竟會意外聽到高珩和顧寒清的對話。
洞悉從不遠處傳來的異動,二人同時止住話頭,一齊警惕地看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
程金枝本想快步溜走,豈料偏偏在這個時候,地上那暴露她行蹤的樹枝又再一次“狡猾”地勾住了她的裙角。
她用力扯了兩下,非但沒扯下來,卻反倒發出了更大的聲響。
“拜託,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幹嘛非要纏著我?”
正當她萬般無奈,暗暗感嘆這人倒起黴來喝涼水都塞牙時,一個抬眼,卻見高珩和顧寒清已經神色複雜地站在了眼前。
而在看到程金枝很是尷尬地蹲下身子,想要去扯開被樹枝勾住的裙角的彆扭動作後,二人不由互相對看了一眼,臉上原本複雜的神情,又開始變得有些古怪。
他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程金枝應該聽到的。
可這世上就是這樣一些巧合,就像是精心設計好了似的,總是讓人無法避免。
“誒,寒清,原來你也在這裡啊,來了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啊。”
程金枝很是牽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目光卻不自覺地閃爍了兩下,回想起他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一時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
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萬般滋味皆湧上心頭,牽扯著內心深處那些已經被淡忘已久的傷痕。
此時此刻,她很想開口去問顧寒清,當年的種種,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他們口中的“決定”,他們口中的“後悔”,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淵源和故事?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問。
甚至當著這二人的面,她一定要假裝成一副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
就算不能填補這二人之間越來越長的溝壑,至少能讓他們少為自己擔一分心。
這個時候,程金枝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個挑起紛爭和事端的“紅顏禍水”。
“我本來想去找你的,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
顧寒清恢復平素的親和之色對著程金枝淡淡一笑,在看到她被勾住的裙角之後,卻沒有顧及高珩,而是先他一步直接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扯開裙襬,扔掉了那棵樹枝。
“以後走路一小心一些,今日所幸只是勾到了裙子,往後萬一傷到腳踝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