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珩所說的雖然還是一番揣測之言,可還是在程金枝心目中激起了一陣不小的驚瀾。
常言道,此心歸處是吾鄉。
在程金枝心目中,如今也只有這座燕王府還算是一片能夠讓她安心寧神的淨土。
不像從前的程家那樣人情寡淡,冷如冰窖,也不似皇宮這般暗潮洶湧,波詭雲譎,對她而言就是一個溫暖的大家庭,令人放鬆舒心,無拘無束,出了門,都會時時惦記著。
然而此刻卻聽聞連燕王府都已經被暗塵所侵染,讓她突然間生出有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
即使只是一剎那的光景,卻還是攪得她有些煩悶,只想像之前在晉王府設法找出那個散播謠言的婢女玉壺那樣,把這顆壞了整鍋粥的老鼠屎給揪出來。
但是她很清楚,這一次,可遠比上一回那般兒戲行事要艱難多了。
“如果真的有內鬼,這燕王府上上下下這麼多人,我們也無從查起啊。”
程金枝低下頭神情有些悽然,又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心裡更是不希望這番猜測是真的。
“到底有無內鬼,又該如何查,這倒不是最要緊的。如果燕王府中真有太子一黨的人,那這個人一定隱藏很深,也不會輕易被我們發現。”
高珩從窗外收回視線,目光停駐在一處,臉上的嚴肅之色更甚。
“現在的關鍵在於,該如何讓燕王府與這件事撇清關係。”
從高珩的語氣中,程金枝明顯地感受到了一絲焦慮,她心裡的擔憂也不禁加重了一分。
於是便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介面道:“可我們不是還有顧晨這個證人嗎?再加上有岑長司的協助,就算太子想要藉機陷害汙衊我們,你父皇也不會輕易相信吧?煙火也好,令牌也罷,怎麼看都太過刻意,就連我大哥這麼沒心眼的人,都覺得這兩場煙火太過巧合了。”
“說到顧晨,倒是我們失策了。”高珩擰眉嘆了口氣,“我原本一直以為,顧晨當年既然和太子合作,手中一定多多少少都握有太子的把柄,但是從岑風處我才得知,一直和顧晨接觸的人,只有戶部尚書魏延,即便他知道魏延背後是太子在指使,光憑他一己之言,到了父皇那裡也難以成說。”
“什麼?這個顧晨真是氣死人了,為太子賣命還差點慘遭殺害,到頭來竟然連一點像樣的證據都拿不出來,枉我們如此辛苦地尋他,還險些讓你失了身,送了命。我呸!”
程金枝咬牙說著,抬手朝著膝蓋重重地拍了一記,可能是因為過於憤慨,竟然也不覺得有絲毫疼痛。
“失了身,送了命?”
高珩很是詫異地看著程金枝,就聽她振振有詞道:“你忘啦?那天晚上在漱玉閣,你差點就被徐如煙那個狐狸精給那個啥了。還有那天在王府顧晨襲擊我的時候,你為了救我被砍了一刀,這疤還沒好全呢,看著就讓人心疼。”
“我現在不是安然無恙嗎?”
見程金枝說的誇張,高珩嘴邊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意,神情舒緩了些許之後,語氣不似之前那般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