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幽暗的牢獄中,四周空無一人。
程金枝站在景嬪的囚室前,面前是被韁繩緊緊勒住脖子,已經開始冰冷僵硬的,景嬪的屍體。她那張毫無血色的可怖臉龐上雜亂地垂著幾縷髮絲,眼角那兩行刺目的血淚從眼眶中不斷地淌下來,從臉頰流進了脖頸處,滴落在髒汙的白色囚服上
。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可突然間,她竟然睜開了那雙血紅怨毒的雙眼,緩緩抬起頭看向程金枝,朝她抬起了一隻手臂,萬分地痛苦地張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猶如鋸木頭一般的,無比沙啞的聲音。
“救我,救我,救我......”
………………
“金枝,金枝你怎麼了?金枝?”
噩夢纏身間,似乎有人在低低地喚著自己的名字,程金枝驟然睜開雙眼,驚恐不安地喘著粗氣,背上和額間都已是冷汗涔涔。
“金枝你終於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伴隨著一個熟悉的女聲傳入耳膜,程金枝有些神情恍惚地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高珩正擔憂地注視著自己,身後則站著同樣一臉憂切的慧妃。
“殿下,母妃,是你們......”
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人,尤其是看到高珩,程金枝心中堅強忍耐了許久的地方一下子便軟了下來,心裡的酸澀和委屈也在這一瞬間全都洶湧而來,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洶湧而出。她撲到高珩懷中大聲地哭著,身心的冰涼都因為高珩懷抱的溫度而逐漸消散,心裡頓時覺得安心踏實了許多。
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哭過了。
可能是實在壓抑了太久,經歷了太多不想經歷的可怕之事,一樁樁心事長期壓抑積聚在心頭,所以才會在某個時間節點控制不住地爆發出來。
而看著程金枝這個樣子,高珩心中酸楚難當,心痛之餘,更是自責不已。
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該留她一個人在那樣陰森恐怖,危機四伏的地方的。
除了成親那日程金枝喝醉胡言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過程金枝哭成這樣,更不忍心看她如此傷心難過。
在高珩眼中,程金枝其實算是個很堅強的姑娘,性子直來直往,遇到困境也是不屈不撓,很少有什麼事情會讓她難受到流淚。
可是他也瞭解,程金枝雖然大多數時候總是大大咧咧,樂觀向上,從不多愁善感,傷春悲秋,甚至有時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沒心沒肺似的,內心深處卻其實是個細膩敏感之人。
這樣的人,其實往往最看中感情,但也往往最容易受傷。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讓你有事了。”
背上傳來高珩溫柔輕緩的撫拍,一下下地安撫著她激動悲傷的心緒,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淚水浸溼了高珩的衣襟,程金枝這才止住淚水,哽咽著抬起了頭。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程金枝四周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九幽臺,正處在慧妃寢宮的內殿之中。
“我不是明天才應該出來嗎?”
“珩兒今早聽說你昨夜被一條毒蛇襲擊,險些丟了性命,心裡很是擔心,還沒來得及向陛下請示,就想去九幽臺先把你給接出來,卻不曾想到剛到那裡,卻聽聞你暈倒的訊息,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