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門外仍然沒有一點動靜,原本每天這個時辰,高珩都會來門口站上一會兒,順便揭下自己貼的字條,然後又悄然離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如今別說是高珩,就連平素巡夜的下人也沒有從門前經過,整個王府就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還有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凶神惡煞的“黑老爺”。
程金枝嚥下一口唾沫,強力抑制住心頭命懸一線的恐懼,眸色犀利地看著對面的黑衣人。
“你…你到底誰?你想怎麼樣?”
“看來你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柔弱膽小,至少還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黑衣人眯起雙眼眉角一挑,在警覺地側目看了一眼門外之後,便舉著劍將程金枝往裡屋逼退
。
“不好,不能再往裡走了,否則一會兒門外萬一來人,我就算叫了他們也聽不見。”
程金枝眸子一緊,腳上徐徐地調轉腳步橫向朝旁邊移動,想要試圖調轉方向。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給我耍花樣。”
黑衣人冷冷一笑,將劍朝程金枝白皙的肌膚抵近了幾寸,陰冷的眼眸暗流洶湧,更添了一絲兇狠的寒意。
隨著脖子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程金枝欲哭無淚,整顆心都懸到喉嚨口,就快要從嘴裡蹦出來了。
“你聽著,我沒時間在這裡跟你耗,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如果你不好好配合,就等著讓燕王替你收屍吧!我想,他若是失去了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嬌妻,想必一定會悲痛欲絕的。”
這黑衣人說著便想抬手撫過程金枝嫩白的臉龐,幸好被她及時側頭躲過,心裡已經嘩啦啦地吐了一把。
“真是好笑,哪有人有求於人,還拿劍抵著別人脖子的。”
程金枝顫顫巍巍地說著,強作鎮定地翻了個白眼,心裡卻不由泛起了嘀咕。
如果面前這個人真是顧晨無疑,自己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什麼要冒險大費周折地跑到王府來釋疑?
就算要釋疑,也應該找高珩,而不是找她這不涉紛爭的深閨女眷啊。
事到如今,程金枝也只能猜測大概是因為自己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比起精明機智,又身懷武功的高珩要容易對付多了吧?
她暗自思忖著,眼珠轉了一圈,就見這黑衣人哈哈一笑,隨即恢復了嚴峻的肅然之色。
“我問你,關於刑部天牢那件案子,你知道多少?”
一聽到此人問起刑部天牢一案,程金枝心裡已然確定,他就是自己和高珩一心想要捉拿歸案,替顧寒清洗脫嫌疑的那個顧晨。
可顧晨為何會離開漱玉閣,此刻又為何會趁夜潛入王府的目的都還完全不清楚,這其中說不準還可能與玉引山莊有關。
為今之計,程金枝也只能儘可能地拖延時間,尋找等候能夠求救的機會,順便連他也一起抓了。
畢竟眼前之人可是混跡江湖,亡命天涯還詭計多端的惡狼,自己如果硬碰硬,那無異於以卵擊石,絕對是必掛無疑。
“哦,你說刑部天牢這件案子啊……”程金枝故作認真地若有所思道,“你想知道什麼呀?你不問清楚,我又怎麼和你說?”
“聽說燕王最近在找一個叫顧晨的人,你可知道?”
“這人沒毛病吧?你自己不就是那個顧晨嗎?以為拿條你姥姥的裹腳布遮著臉,我就認不出來了?”
程金枝在心裡默默地嘀咕著,料想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發覺了他的身份,於是也不準備著急去拆穿,而是順著他的話介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