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偏廳在回式微居的路上,剛跨出後院的二門,見四下無人,程素錦就已經耐不住性子率先蹙起秀眉,一臉憤然地開了口。
“劉綺君這個女人,之前丟了兒子的時候,瞧著病殃殃的都快跟死了似的,現在兒女找到了,這一翻臉就得瑟開了
。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明擺著就是在指桑罵槐,真是越想越讓人生氣。”
“她怎麼想我已經不想去管了。我現在只擔心,你爹會怎麼想。”
張氏目光沉沉地平視前方,臉上籠罩著一層聚而不散的陰霾,緊緊地抿住了紅唇。
“這個女人心思可多的很。她明面上不敢正面得罪我們,誰知道暗地裡會不會跑到你爹跟前一通煽風點火。你爹本來就因為此事對我心中生疑,這再被她這麼一攪和,事情只怕會更難收拾。”
“這次實在是我們失策,低估了那個程金枝。現在好了,二妹和弟弟安然無恙地回了府,爹和二孃還把她當恩人似的,我真是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程素錦攥緊拳頭朝腿上捶去,重重地跨下了肩膀,走了幾步之後,忽而又面露思忖之色。
“娘,您說…這件事會不會真是我們搞錯了,其實…根本就與燕王府無關?”
“現在所有事都是木已成舟,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要先讓我們置身事外,別讓你爹再懷疑下去。”
張氏雖然嘴上這麼說,可程金枝在她心中的嫌疑,卻並沒有洗脫。
換句話說,她還是相信自己一貫的直覺,堅持認為擄走程秀凝和程煜的事,程金枝一定有份參與其中。
可如果這一切都如她所預料的那樣……
想到此處,張氏心中突然不自覺地感到了一陣深切的憂慮。
也就在這一刻,她驀然發現,程金枝原來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可以任意欺凌使喚,灰頭土臉的低賤丫鬟了。
自己往後要面對的,不僅是程金枝,還有身為太子儲君之位最大威脅者的燕王,甚至是整座燕王府。
“娘...娘,你怎麼了?”
見張氏突然停下腳步立在原地發呆,程素錦關切地輕輕推了推她,眼角露出了幾簇疑惑之色。
“沒什麼,我只是思考對策而已。”
張氏容色不自然地回過神來,愣了片刻,這才恢復了之前的凝重之態,眉宇緊鎖。
“反正那個吳鑫是不能在留在程家了,否則你爹追問起來,難保他不會說漏嘴把我指使他的事給說出來。”
張氏說著便一面邁著步子一面低頭思忖,少頃之後,這才繼續開口道:“這樣,我會給他一筆錢讓他離開京城,讓他走得越遠越好,然後製造出一種他是畏罪潛逃的假象,先斷了這條關鍵的線索,讓你爹無從下手。”
“可是...那個吳鑫為何要撒這個謊?”程素錦轉過頭來面帶不解,“爹那麼聰明,必然會想到,如果只是區區一個府中護衛,倘若沒有人在背後指使,是不敢,也不會編造出這些謊言無端去指正一個親王和王妃的。”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張氏眼中泛起了一絲狡黠之色,“這個吳鑫好賭,欠下了不少錢。到時候你爹若是問起,我就說當時由於我救人心切,揚言誰能追查到人質的下落,就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