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出來了!”
“三哥可真會金屋藏嬌,咱們可連新娘子的面都沒見過呢。”
“六弟見過,你問問六弟,是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呀?”
“那是當然,三哥喜歡的女人豈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
大老遠就聽見人群熙熙攘攘的聲音,程金枝被兩個丫鬟扶著徐徐走來,因為頭上蓋著紅紗,所以看不清周遭的臉孔,只是單從聲音看來,除了高勳,大抵都是些不相識的宗室皇親
。
可無奈新娘子不能拋頭露面,即便此刻程家人正站在面前對她翻白眼,她也只能低頭看著腳下,一路摸瞎。
跨過門檻便進入了正廳之中,程金枝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有無數道目光從每一個角落齊刷刷地射了過來,盯得她渾身不自在。
這樣華美盛大的婚禮,是大多數女子一生都盼不來的殊榮,也是程金枝從小到大所殷切期許的,如果此刻站在面前的是自己心心念唸的白馬良人,她這一生可以說是馬到功成,死而無憾了。
可惜這世上多的是紛擾繾綣和追悔遺憾,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好事?
只覺掌心突然傳來一陣溫熱,覆蓋了程金枝因緊張而泛起的微寒。她能感覺到高珩來到身邊牽過她的手,帶她一起走到了正廳中央,在一片歡鬧和雀躍聲中舉行了成婚的儀式。
然而在圍觀這對新人成婚的賓客之中,雖放眼望去皆是喜悅祝福的笑顏,但還是有幾張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與這喜慶熱烈的氣氛相比,顯得些格格不入。
只是大家的目光都在這對新人身上,也就沒人注意到誰和誰有何異樣之處。
也就在這時,一顆圓潤飽滿的珍珠不知何時從人群的腳下悄無聲息地滾了出來,程金枝行完禮正要邁開步子,豈料好巧不巧,鞋子落地時正好踩著了地上的這顆珍珠。
“小心!”
由於她重心不穩,她整個人猛得一滑,眼見就要仰面朝地,幸得被高珩及時扶住,這才沒能當著眾賓客的面摔個狗啃包子。
只是頭上的紅蓋頭不知何時已經飛出去落在了地上,待程金枝回過神時,只見周圍數十人的視線都停在她的身上,她僵著臉,一時間尷尬得想要馬上挖個洞鑽下去。
“這地上怎麼會無緣無故滾出一顆珠子,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乾的。”
人群中突然響起高勳的聲音,只見他怒目圓睜,言辭銳利,指責的物件,正是站在柱子旁神色慌張的程秀凝。
而身為程家大小姐的程素錦卻不見蹤影,想必是因為程金枝上次的那一巴掌打得她悲憤難平,這才藉故身體不適沒有前來赴宴。
“你…你胡說什麼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乾的?別以為你是皇子就可以血口噴人?”
程秀凝紅著臉與高勳爭論了起來,那滿腹委屈的樣子,倒似真的被人給冤枉了似的
外人不知道程家這倆姐妹之間的嫌隙,但程金枝再清楚不過,這種陰險又幼稚的手段,確實像極了她這個二姐的作風。
“我血口噴人?你對金枝留什麼心眼我還不知道?在這個廳裡,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了......”
“六弟。”
眼見高勳的口無遮攔已經引來全場人的議論紛紛,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高珩即刻出聲打斷了他。
“程二小姐和金枝是親姐妹,又豈會在背後耍這種小孩子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