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寒坐著計程車兜了一大圈找到江克明時，他正坐在茶樓裡悠哉地品茶，見著她就笑了：“真丟臉，這不是你念書的城市嗎？竟然也迷路。”
“你還好意思講，是誰故意說錯這條路的名稱讓我兜圈子？”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是故意的？”江克明的表情無辜極了，“我說去你住的賓館找你，你又不肯。”
“你怎麼來了？”葛寒知道辯論一向贏不過他，轉移話題是正道。
“當然是因為十分的想念你。”
“你當我三歲啊，”葛寒朝他儘可能冷冷地笑，“肯定是出差對不對？”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
“陪我去吃點東西吧，我很餓。你以前喜歡到哪裡去吃飯？”
“這附近有一家老字號的怡和園，很有特色。”葛寒隨口回答，兩秒鐘後突然想起什麼，“唉，算了，那條路後來改建，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那就去看看還在不在吧。走了，你發呆的樣子真傻。”
雖然那條路已經面目全非，怡和園卻仍然還在原地，連裝修風格都沒變，口味數年如一日的地道。
“還不錯。”江克明吃飯一向少，今天卻吃了很多，“你今天怎麼吃那麼少？”
“我來之前已經吃過了，吃不下。”
“哪家賓館那麼早提供晚餐？我打電話給你時是不是五點半？”
“我吃零食不可以啊。”
江克明放下筷子，臉上的笑意曖昧不明：“你的樣子倒有點魂不守舍。這裡有很珍貴的回憶嗎？”
葛寒咬著唇瞪他，不說話。
“難道我猜對了？唉，真傷自尊。”江克明語氣哀怨，臉上笑意卻更深了，“那我們換一家好不好。”
“吃你的飯。那樣多的話，討厭。”
“你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還是希望儘快地走？或者你希望自己待在這裡安靜地回憶一下往事？……你選哪一項？”
“你自己待在這裡好了，我出去。”葛寒恨恨地瞪他一眼，扭開頭。
她越生氣江克明越開心，她很早以前就該明白這個事實了，果然出來的時候，在幾米外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悅心情，甚至破天荒地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她使勁地甩開，幾秒鐘後又被他抓住。他故意鬆鬆地抓著她的手，讓她輕易就能甩脫，然後又拉住，就這麼反覆地折騰，葛寒都甩累了，便不再掙扎，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過馬路。
穿過一條街便是城市中心廣場，是她大二那一年建的，其實並不算特別的大，但在這個人口眾多的城市最繁華的地帶開出這麼一大片遼闊的空地來，成就了當年一個城市規劃的奇蹟。為了這片廣場，幾座標誌性的建築都被迫挪了位，拆掉很多樓，甚至包括一座才落成一年多的電影院。那一年，江浩洋第一次請她在怡和園吃飯，後來他們就在那家幾個月後便被拆掉的電影院裡看了《羅密歐與朱麗葉》，再後來，江浩洋問她如果一直一個人，是否願意考慮做他的女朋友。幾年之間，她都以為那隻不過是一句戲言，很多年後，她承認自己真正的初戀也許是從那一瞬間開始。而如今，她又開始迷惑，是否當年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錯覺？
江克明替她買來冰淇淋：“吃一個，消消火吧。”
“你離我遠一些，我的火就消了。”
他在她身邊坐下：“這裡人這樣多，你不妨當我是路人。”
“路人有坐得離我這麼近的嗎？你騷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