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明看著病房外的號碼牌不說話。
付天星看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道:“我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陪著你了。”
薛濤明搖搖頭:“外公要緊,你別因為我,留外公一個人在這裡。”
付天星笑:“我們明明真乖。”
薛濤明小聲嘟囔:“我本來就很乖。”
薛濤明甚至打算跟他一起陪床,被付天星拒絕了。
“別讓我擔心,我照顧外公就夠了,沒工夫照顧你的。”
薛濤明想了想,也放棄了。
付天星說的有一段時間不能陪他了,這一段時間,一直到薛濤明回校,都沒完。
外公夜裡睡覺必須要有人陪著,付天星離開一天都不行,只能趁著家裡長輩過來探視的時候溜出去跟小孩兒待一會兒。
幸好舅舅阿姨們過來的比較頻繁,兩人見面的頻率還比較高。
薛濤明回校之後,付天星還一直陪著外公。
陪床的時間內,付天星一直在琢磨下一本劇本。
下一本,他打算以自閉症兒童為主題,刻意地描寫這類孩子在生活裡的各種難處,以及表現他們頑強的一面。
現實主義向的作品他還沒有寫過,可以說,這也是一次嘗試。
為了寫好這部作品,付天星在外公出院後,去當了一次為期兩個月的志願者,專門去接觸這類孩子,並且蒐集了很多相關的資料。
每次工作完一天,回到酒店裡看相關書籍影片的時候,付天星感覺到了深深的壓抑感。
這類人群不常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裡,人們對於他們,也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有過同情,但是並不會想過要去深度地瞭解他們。
一旦接觸了,付天星才發現,之前自己也是過於輕視了。
跟他們交流他們並不能夠像跟普通人交流那樣,往往跟他們說一句話,得不到具體的回應。
他們長期被自卑、缺愛甚至來自各方的暴力問題困擾,跟他們對視的時候,付天星甚至有一種看進了深淵的錯覺。
這些孩子會做出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行為,他們臉上看不到笑容。
很多時候,他們會乖乖地遵守你的命令,但是隻是無意識、機械地遵守,並沒有感情。
年紀大一點的孩子,甚至會有自殺的傾向。
付天星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跟小孩兒每天聊天的時候,付天星會刻意地避開談及到這類話題。
小孩兒問他走進在幹嘛的時候,付天星只是模糊地混過去了。
付天星並不想讓小孩兒知道這些事情。他的明明,只要活在光明處,就可以了。
六月份之前,付天星終於把這份劇本寫出來了,命名為《陽光深處》。
劇本一寫出來,付天星甚至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這幾個月的經歷,讓他覺得能夠開開心心地活在世上,真的是一種很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