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弟子中有人道:“回師叔,這人在山下胡攪蠻纏,阻礙我們去接你,權宜之下,只好…”薛舍人道:“那你們就打暈他?真是大膽,過會去找掌門人領罰,你打他幾下,就領幾板子!”
薛舍人二十多年沒踏進過蒼山一步,那弟子以前都沒見過他,對薛舍人怎肯信服,口上諾諾,心中頗不以為然。
薛舍人道:“既然高足暈了,早該救醒才是,諸葛掌門提著門人奔跑,不覺得有失體統嗎?”諸葛青道:“奉山之事,從無體統一失…”說著話疾往前掃出浮塵,卻掃了個空。原來薛舍人霎時間奔到諸葛青跟前,點了馮戈額頭兩下,隨即飛退。諸葛青看到晃影時,出招已然慢了,浮塵仍是前伸,臉上一片陰沉之色。
薛舍人道:“人醒了,我蒼山弟子也甘願受罰,此梁就此揭過如何?”
沈夕在場上,諸葛青本就頗為忌憚,剛才薛舍人展露那麼一手,功力顯然在自己之上,冷哼一聲道:“算你們識相!”
馮戈額頭“印堂”“魚腰”兩xue被點,神智頓醒,只覺背後有隻大手抓著自己,看也不看飛腳往上踢去,恰中諸葛青下顎。一旁的藍行烏道:“放肆!”老昇道:“抓你的是掌門!”馮戈也瞧清周邊狀況,忙不疊的滾落在地,連連磕頭道:“弟子該死,弟子該死!”
蒼山眾弟子忍俊不禁,有幾人撲哧笑出聲來。這下諸葛青臉色更加難看,大喝道:“有什麼好笑的,信不信貧道殺了你們!”那幾人立刻閉上嘴巴。
見馮戈仍是不住磕頭,諸葛青怒道:“起來!”拉馮戈起身,問道:“你最先趕到此地,一定發現路上情形了?”馮戈道:“回掌門,弟…弟子正是為此而來。”諸葛青道:“是誰幹的,快說!”馮戈目光生出恨色,大聲道:“天脈城!他們就在蒼山!”諸葛青身軀陡然一晃,驚道:“天脈城!”
薛舍人也聽得呆住了,心想:“果然是大對頭,怪不得師哥難以抽身。“
這時香山右側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葉城主修為當頂,武學蓋世,乃天下五大巔峰之一,比起老道,見識韜略不知高出多少,今日怎被人迷亂耳目,非要認定那人就在本派之中?”另一個聲音道:“在與不在,你分辨甚麼,我葉知秋認定的事情還會有假麼?”老者嘆息一聲道:“看來葉城主絕不肯就此罷休了,既是這樣,葉城主盡管搜山,如有半點那人蹤跡,老道自願斷條手臂以賠瞞謊之罪。”那人冷冷道:“哼,你的手臂很稀罕麼,我不會搜山的,人是你們藏的,最好自己放出來,不要等葉某動手!”
眾人都聽出前一人的聲音,是蒼山掌門華舍泉,後一人聲音深沉又不失傲慢,猜不到是何人,待聽他自稱是葉知秋,盡皆變色。諸葛青早已按待不住,拔步奔出,往山右方沖去。藍行烏老昇緊隨而上,馮戈剛才踢了諸葛青一腳,大覺不敬,呆愣片刻,也沖了出去。
薛舍人正尋思葉知秋為何來此蒼山,要找何人,師哥怎會把人藏起,陡聽右方傳來幾聲悶哼,接著幾棵大樹嘩然倒地,華舍泉的聲音喝道:“誰許你們動手?”
薛舍人心中一凜,向沈夕望去,說道:“朋友,蒼山今日有難,無法行待,朋友還是先回吧。”拱手欠身,搶向右方。蒼山眾弟子大聲呼叫,紛紛抽出兵刃,一擁而出。
沈夕驀地想起沿路橫屍和蛇使說的話,喃喃道:“莫非…一切真是天脈城所為?”飛身而起,幾步追上前面之人。只聽話語聲越來越近,轉過山坳,不由得一驚,崖坡東側站了數百人,全是蒼山人眾,最前面的是華舍泉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布衣俗道,臉上均現憂色。葉知秋站在西側,昂首向天,他周身數丈外躺著十幾個蒼山弟子,有的口吐鮮血,有的昏死不明,還有幾個功力稍深的,被打的起不了身,指著葉知秋破口大罵。
沈夕見這些弟子躺成一個半圓,圓圈中心是葉知秋,剛才怕是這些人同時進攻,又被葉知秋以一招同時打了回來,波及的樹木也被擊飛,才至這般情形,暗暗佩服,心想:“看來葉城主留手了,否則一個也活不成。”
薛舍人走向東側,上前拜見。華舍泉和那布衣俗道一起轉身,臉上憂色頓去,喜道:“薛師弟。”“師兄!”三人拂手相顧。薛舍人道:“前日接到門人告知,連夜趕來,究竟發生了何事?”華舍泉道:“說起來麻煩,師弟,你看看這個。”拿出一個信帖。
薛舍人開啟,上面寫道:“奉山已誅,華老兒引頸受死。”信下綴了四把兵器圖案。
華舍泉道:“是天脈城下的威嚇信,我和舍心自度不是對手,才叫了你來,所幸趕得快,蒼山勉強得以儲存。”布衣俗道姜舍心道:“二師哥,奉山怎樣了,可有耳聞?”
薛舍人尚未回答,南側有人冷哼一聲道:“不過死了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天脈城就敢誇談奉山已誅,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