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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夕這一次昏迷,實不知過了多少時日,有時微睜雙眼,模模糊糊似瞧見無數身影在周圍搖晃,有時如墜入霧氣雲端,飄飄然然,渾身使不出氣力。半昏半醒之間,只覺有隻溫熱的小手托起自己,喂起湯藥。那女子輕聲道:“滋生養氣的方子開了有十幾劑了,皇帝哥哥,太醫們說三劑就起效,到底管不管用啊?”另一男子道:“太醫早上把過脈,沈公子身體無礙,只是精神上…精神上…”女子急問:“精神上怎麼啦?”男子道:“似乎入了魔道,皇宮內沒有修真之人,高氏郭氏四兄弟也重傷不醒,我們只能全力照顧他,讓他自己恢複。”女子一聲嘆息,拿來碗水給沈夕喂下,說道:“湯藥太苦,水裡放了蜜糖,這樣就不苦啦。”
沈夕腦袋似灌了鉛般沉重,心裡想道:“這女孩是誰?雲笙還是若卿?我現在在哪裡?”努力睜眼,怎麼也睜不開,迷迷茫茫之中,又昏睡過去。
原來沈夕在天牢裡修煉黑水章,雖無負擔,可他常年獨自比劃,至真氣大成,終究摻雜了些孤僻之氣。有的人天性爽朗,有的人沉默寡言,性格氣質使然,再難以改變。沈夕從西域走到北極,最後來到東海,少了份呆板,多了些開朗,如今單居天牢七年,性格漸漸分裂,慢慢沉澱出魔性。他出天牢後,和鄭天沖諸多手下交手,神功一使,隱晦孤僻的性格也同時釋放出來,是以和謝少殤激戰後,魔性大發,成了那副樣子。其實驅除魔性倒也簡單,只需他體內正統真氣恢複,過些尋常日子,久而久之,魔性便不解自消。
沈夕練成冰玄毒道四功,為救雲笙和王族四番,將四種神功全數使盡,體內大為空虛,終至昏厥。這五六日雲笙尹洹寸步不離,以珍貴藥材和精湯貴參給他療養,再加上五龍丹的奇效,元氣逐漸恢複。到第八日,沈夕神智比之前大為清醒,聽到周圍細語陣陣,睜開眼來,張口便道:“雲笙,是你嗎?”
雲笙這些日焦急萬分,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下,只盼沈夕醒來喊出自己名字,一聽如此熟悉的聲音,愁慮登時拋到九霄雲外,飛速奔至床前。
沈夕微微一笑,雲笙也沖他一笑,隨即眼眶通紅,垂下淚來。沈夕道:“為何又哭又笑,我還好好活著呢。”雲笙哽咽道:“還說,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快擔心死了。”沈夕笑道:“以前我被遲遠心打的半死,也沒見你哭。”雲笙道:“那不一樣,當時年紀小,什麼事都不懂,現在我明白了,我…我…”臉上一紅,轉開頭去。
沈夕四顧一望,察覺置身於一間女子閨房當中,青木方桌,小巧玲瓏的梳妝臺,紫紗羅帳,未及兩尺高的牙床,很簡潔很幹淨,卻又不失富貴堂皇之色。尹洹站在遠處,神情極其欣慰,此刻他未穿天子服裝,倒也和普通人無異。後面站了好幾個官員,見沈夕醒來,臉上均現出喜色。
沈夕道:“皇城之圍解了嗎?”掀開紅被就要坐起。雲笙上前按住他道:“太醫說了,你得好好休息,等身體健壯起來再仔細講給你聽。”沈夕心想:“我身體早壯健的差不多啦!”聽雲笙說的誠摯,還是躺了下去。
如此又過兩日,沈夕真氣恢複了七八成。雲笙不讓他起床,只能乖乖靜息。到晚上時,雲笙會去西廂另一間房,沈夕便趁機打坐運氣,到第十四日,功力終於複全。
這隨雲笙遊逛園林,問起昏迷後情形。雲笙道:“那之後啊,我也不知道,後來我問皇帝哥哥,是他告訴我的。”沈夕奇道:“你又沒昏倒,怎會不知?”雲笙捏拿住他手掌,道:“我若呆在那裡,誰送你回來?”沈夕嗯嗯兩聲,胸口不禁一熱,她待自己如此之好,竟連皇城是否淪陷都顧不得了。
雲笙背起小手道:“鄭天沖膽大妄為,以下犯上,皇帝哥哥抄了他滿門,把他關天牢裡了。”沈夕道:“天牢?”雲笙笑道:“放心,天牢換了侍衛,他決計逃不出。十五日已過,明日便會斬他腦袋以示軍眾。”沈夕道:“其他人呢,張叔叔他…”雲笙道:“你是說張總兵?張總兵原是鄭天沖的人,鄭天沖被抓,那二十多萬亂軍亂作一團。張總兵和王族四番聯合抗敵,把亂黨驅出了皇城,帶頭的也一一抓了。這次他功不可沒,皇帝哥哥準備要封他做更高的官,卻被他回絕了,還說再不當官。當官有那麼累嗎,真不知他怎生想的…”
沈夕道:“未必人人都想當官,我就不願意。”雲笙道:“你想當還不讓你當呢。那白沙道長最是古怪,竟和張總兵認識,你猜猜,白沙道長是張總兵什麼人?”沈夕搖搖頭。雲笙道:“他是張總兵的師父,難怪張總兵臂力過人,卻是師從鶴山。”沈夕心想:“當日白沙道長抵擋謝少殤毒功,用的便是銅遊臂,張叔叔也習得此功夫,竟是這緣故。”
雲笙道:“拿扇子的也逃啦,他走前殺了幾個皇家侍衛,並讓我給你帶句話,說…說…”沈夕忙問道:“說什麼?”雲笙抬眼望向沈夕,似下定很大決心,半晌方道:“他說等你傷好,去南疆找他,你現在生龍活虎的,機會有的是,可別這麼快離開皇宮啊!”沈夕笑道:“難道我是無情無義之輩麼,你照顧我這麼多日,一走了之,還算什麼英雄好漢?”雲笙吐吐舌頭道:“英雄好漢都是些三四十歲的男人,你這麼小,本就不是。”
兩人聊了一陣,紅官傳話來,說皇上要召見。雲笙道:“皇帝哥哥要犒賞你了,會賞些什麼呢,咱們快去。”拉著沈夕疾步出園。過了幾條石徑,穿過假山,前面現出一個金亭。尹洹側身坐在竹椅上,兩旁伴著幾名紅官。
經歷這麼多日,沈夕多少懂了些規矩,面對天子要屈尊下跪,走上去跪倒道:“皇上!”尹洹慌忙下椅請手道:“沈公子不必行此大禮,你我沒有君臣之分。”指著另一個竹椅道:“沈公子快坐。”沈夕道:“不敢,我站著就行。”尹洹道:“公子不願坐,朕也不坐。公子傷勢可好些了?”沈夕拜拳道:“有皇上和公主照料,得以恢複。”尹洹笑道:“那真是再好不過。”右手微擺,兩旁的紅官磕了幾個頭,退亭出去。
尹洹道:“沈公子…”沈夕忙道:“皇上叫我沈夕就行。”尹洹嘴角上揚,說道:“即使如此,朕有個不情之請,你我年歲相當,我叫不得你公子,你也不必叫我皇上,咱們就按外面規矩,義結金蘭如何?”沈夕大驚,雙手亂搖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尹洹道:“有何不可。左右被朕攆了出去,這裡沒有外人,天下之間,你知我知,倒算不上荒唐之事。”左右自是指剛才退出去的紅官。
雲笙笑道:“還有我呢,我也是見證。”尹洹道:“你也來拜。”雲笙哼了一聲道:“你們拜吧,我看著,哪裡有不符結拜規矩,我勉強可以指點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