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寶道:“好一個領域!”釋放出功力,天空也浮現出一柄黑劍,和那白刀對峙而立。
廖凡失聲叫道:“秋刀天劍,秋刀天劍!”灰衣頭陀被王天寶廢去一條腿,心生怨恨,見兩人凝神對招,怎肯放過這等大好時機,騰身襲向王天寶。他剛行動,白刀黑劍同時放出一道光,穿透了灰衣頭陀。灰衣頭陀叫也沒叫,被那兩道光芒焚燒殆盡,只留下一灘黑灰。
葉知秋道:“罷了罷了,我倒忘記你也是領域圓滿之人,這下咱們又不分伯仲了。”和王天寶同時收回真氣,兩人哈哈大笑。
葉知秋道:“葉某留不住人,真人想去哪就去哪吧!”王天寶一點頭,剛要轉身,那嶽冠林幾步奔進場中,跪下磕頭道:“葉城主王真人請留步!”
葉知秋微微皺眉,王天寶道:“是嶽山派的小子啊,你有何事?”
嶽冠林連磕幾個響頭,說道:“嶽冠林鬥膽請兩位大人救救嶽山!”王天寶道:“嶽山有難?”沈夕也屈膝跪倒道:“是晚輩得罪了馮平,他要派兵,我們便到天脈城求救來了。”
王天寶和葉知秋相視一眼,王天寶道:“馮平是誰?”葉知秋道:“是官府的一個總兵,本人是個小人物,他舅父了不起,是鄭天沖。”王天寶道:“原來如此,你倆起來!”
嶽冠林驚喜道:“大人答應了?”磕了頭便即起身。誰知一跤又跌回地上,傷勢竟未痊癒。沈夕扶他起來,向王天寶葉知秋各拜一記。
王天寶無意中傷了嶽冠林,心中大是過意不去,拿了顆丹藥讓他吞下,對沈夕道:“好端端的為何惹官府的人,啊對了,一定是想為那嶽其報仇,你才動的手是不是?老夫傳你功夫,倒忘記傳你少管閑事的本領。”
沈夕道:“不是。”剛要辯解,葉知秋道:“王兄,此時此地不宜多談,如不嫌棄,還請移步到寒舍相敘。”
王天寶道:“你這人脾氣真是古怪,剛才還殺氣騰騰,現在又客氣起來了。天脈城雖比東宗奢華,老夫倒不怎麼稀罕,你那寒舍不去也罷。”嘴上這樣說,終究想一覽天脈城的恢弘之姿,不禁來回搓動手掌。
葉知秋淡淡一笑,請了個手勢。王天寶一手提起沈夕,一手提起嶽冠林,不由分說直往桃林外奔出。葉知秋朝韓千使了個眼色,隨即大袖一揮,瞬間跟上王天寶,和他同步前行。
葉知秋王天寶一走,桃林裡寂靜無聲。眾人瞧見葉王兩人比拼招式,又見灰衣頭陀死於非命,心中滿是驚駭,腦中眼中只有剛才兩人比試的情形,哪有人開口說話。
韓千道:“各位…”話音一出,眾人才緩過神來。韓千道:“各位聽在下一言…”廖凡揮手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們苦練多年,本以為能和葉知秋相較一二,今日一見,我們這點功夫連給人提鞋都不配。哎,秋刀天劍,秋刀天劍,能目睹兩大絕世高手過招,也不枉此行了。清水姑子,要一同下山麼?”
清水仙搖了搖頭,走向林內。廖凡見她走向長劍被擊落的方向,以為她去撿劍,誰知清水仙拾起撿來,啪的一聲拍斷成兩截,放聲長笑,掠出林外。
廖凡心想:“她以後不用劍了?”叫道:“清水姑子!”也奔了出去。悲法向韓千施了一禮,道:“告辭。”飄身遠去。一下走了三個,只剩下煙鬼一人。
韓千道:“煙鬼兄還要討教功夫嗎?”煙鬼道:“若是葉知秋,我當然打不過,可是我找到了更合適的人選。”韓千心中一凜,問道:“什麼意思?”煙鬼嘿嘿一笑,閃進幾步,大手猛力拍來。
王天寶一行人穿出桃林,緩下了步子。桃林外是個石巷,石巷盡頭是片軒轅臺。軒轅臺淩空而設,下有碧水,上有浮橋,浮橋又連線天脈城中心,整處風景宛如天成。王天寶嘖嘖贊道:“好你個葉知秋,此等佳物也只有你這魔鬼才造的出來,老夫自認也有這方面本事,和你一比,那便是活泥巴了。”
葉知秋笑道:“能得王兄賞識,總沒白費心思。喜歡的話不妨多住幾日,一來咱們討教討教功夫,二來宗事勞頓,王兄可趁此機寬下身心。”
王天寶臉現喜色道:“你有這麼好心?”隨即晃動腦袋道:“我看還是算啦,瞧天脈城一眼已是極大的福分,若住上十天半個月,哎呦,只怕老夫連東宗都不願回了。”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浮橋上,不免冷落了沈夕嶽冠林。沈夕幾個月來見的全是陌生人,王天寶一到,自是驚喜非常,對結盟之事漸漸淡卻。嶽冠林卻滿臉緊張之色,生怕葉王二人反悔不肯相救,跟在其後,細聽他倆談笑,生怕漏聽一句,可聽來聽去,這二人談論的不是武功便是索事,對嶽山只口不提。
王天寶停下腳步,放眼眺望,但見天脈城青石鋪地,山玉砌牆,屋頂更添琉璃金瓦,令人目眩神怡。此時日頭西落,天色漸暗,卻掩不住城中的一片光華。城西有排白色雕築,是四種兵器模樣,建在眾屋之前,甚是惹眼。王天寶指過去問道:“那是什麼玩意?”
葉知秋道:“王兄見識廣博,也不知道嗎?”王天寶道:“你家的東西,老夫要全知曉了,你還不把我當賊看啊!”沈夕聽了,暗覺好笑,心想:“道長總偷別人錢財,還真敢這樣說。”
葉知秋道:“那是四位金使做的。最西側的鞭是蛇使所造,他的拿手兵器便是回魂鞭,第二個是獅使的萬鈞鐵鉞,第三個叉是鹿使的,九頭銀叉,王兄應該聽過。”王天寶點頭道:“數年前聲震天下的九頭銀叉範新,沒想也歸到你門下,這第四個你不用說老夫也知道,是桃林裡那青袍書生的吧,他的兵器倒怪異,是個毛筆,老夫活了半輩子,還從未見過使毛筆的家夥。”
葉知秋道:“鶴使韓千,十年前用的確實是普通毛筆,被我打傷後便棄筆不用。兵刃乃身外延物,或能增長威力,終究只是添綴,他不用筆,功力反增,整個天脈城唯有他能和我過幾招。”
王天寶道:“葉知秋啊葉知秋,你懂什麼叫謙遜嗎,他是老夫見過唯一用毛筆的,你卻是老夫見過臉皮最厚的。”葉知秋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王天寶看了毛筆雕築半晌,奇道:“怎麼上面有道劃痕,是那韓千刻意加上去的?”葉知秋瞧過去,果見毛筆像上有道斜斜的痕跡,只不過不是劃痕,是裂開的長縫,高聲道:“來人!”
浮橋對面有幾個侍女相候,一聽葉知秋之令,立刻走來兩人垂手道:“城主吩咐。”
葉知秋道:“把千鶴筆重新雕過,不許留下任何髒物。”侍女應是,隨即遠去。葉知秋卻呆呆的望向那筆雕,眼神有些渙散。
嶽冠林知道沈夕與王天寶的交情,猛的一拉他衣袖,待沈夕回過頭來,朝葉王兩人一努嘴。沈夕不明白意思,嶽冠林低聲道:“嶽山…”沈夕啊了一聲道:“我差些忘了。”向王天寶道:“道長…”
王天寶道:“是嶽山的事?你倆小子別費心了,葉城主高傲的很,豈會為你們那小小門派出頭。”沈夕道:“可是…”王天寶道:“不過是幾隊官兵,那玄妙觀三個老兒要應付不來,嶽山長老也就不必當了。”
沈夕道:“葉城主不答應,那道長呢,你和葉城主齊名,一定有辦法!”嶽冠林走上來道:“況且不是幾隊官兵,是鄭天沖,他要滅我嶽山派,難道真人會見死不救?嶽山派一滅,南嶺也要跟著遭殃,等中原五山全歸鄭天沖之手,天下就要大亂了啊!”
王天寶哼了一聲道:“你叫什麼名字?”嶽冠林一怔,隨即昂起頭道:“小的姓岳,名是冠林兩字。”王天寶瞪著他道:“嶽冠林,你也不必激老夫,那狗官要奪天下,降服天下豪傑,他有那野心,恐怕也沒那本事!你小小年紀,心機倒深,你這種人,老夫最不喜歡!”
嶽冠林見他眼露精光,虎目生威,嚇了一跳,退後幾步道:“真人…真人莫怒,小的不該這麼說…”王天寶瞪了他一會,忽地捋須大笑道:“真是個孩子,幾句話就把你懾住了嗎,放心吧,嶽山派沒事的。那姓鄭的狗官現在愁的難受,哪還有心思管你這檔子事。”
嶽冠林茫然不解,問道:“真人意思是…”王天寶道:“他跟白隨風糾纏上了,哼哼,敢得罪天人,這家夥膽子可不小哇!”嶽冠林道:“天人?也是個名號嗎,是他倆中的哪一個?”王天寶在他腦袋上猛敲幾記,說道:“當然是白隨風這個大魔頭,鄭天沖乃當朝宰相,官銜不小,手卻無縛雞之力,豈能叫天人,叫臭狗還差不多。”
沈夕聽到白隨風的名字,隱隱覺得熟悉,似在哪聽過。嶽冠林道:“能得王真人如此賞見,那白隨風肯定很厲害,有他作梗,鄭天沖騰不出手下江南,嶽山之難便不救自解。好極,好極,晚輩這就回去稟報各位道長,說嶽山無憂,讓他們不必再求南嶺支援啦。沈師弟,你和真人多日未見,該當敘舊,我先回門派了。”向葉王兩人各施一禮,正待離去,忽聽葉知秋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