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正在路上, 一會兒就到。”
曹帆比李光北先到,當李老闆到的時候, 曹帆已經打聽到了陳東此刻的情況。
“人現在還在加護病房,但是洗過胃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聽說被下的毒是砒|霜。”曹帆簡要地給李光北彙報了情況,“我已經找到人打好了招呼, 老闆你可以進去探視一下。”
李光北點點頭,跟著曹帆來到加護病房外。曹帆跟一個醫生說了幾句,後者向李光北這邊看了看,而後走了過來。
“病人洗完胃後睡著了,現在估計也快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但別跟病人聊太久。”
“好,我知道,謝謝醫生。”
那醫生點點頭,幫李老闆換上了無菌服,而後帶著他走進了加護病房。
加護病房是一個大的房間,陳東被安置在最靠外的一張病床上。他閉著眼睛,似乎正在睡著。不過他睡得並不安穩,眉頭一直蹙著,嘴唇微微翕動不知在嘀咕些什麼。在加護病房明亮的燈光下,陳東的臉色顯得十分蒼白,嘴唇更是沒什麼血色。看來這一遭頗為傷身。
看著此刻病床上虛弱的陳東,李光北心中怒火升騰。這是誰,有多大的仇,竟會採用下毒的方式暗害一個人?!簡直卑鄙至極!!
無明業火從李老闆的心頭升起,強烈的怒意彷彿在他周圍形成了有形的氣場,以至於一旁的醫生護士都緊張地看了過來,生怕這人會對病床上的病人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就在這時,也不知是不是被李老闆的氣場激到,病床上的陳東竟緩緩睜開了眼睛。
李老闆的暴戾之氣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他快步上前,走到陳東病床邊,輕聲問道:“醒了?”
“你怎麼來了?”陳東有些意外地看著李光北。他動了動身子,似乎想要起身。
“聽說你出事了,就過來看看。”李光北一邊輕聲回答,一邊虛按住陳東,“你別起來了,躺著吧。”
“不,”陳東依舊要起身。見李光北不解的目光,他眉頭微皺,有些侷促地說:“我要去上個廁所……”
李光北剛剛在來的路上用手機百度過,知道砒|霜中毒的症狀之一便是劇烈的腹瀉。雖然陳東已經洗過胃進行過急救,但是他畢竟中毒在先,所以現在腹瀉估計也是正常。於是他便也沒再阻攔。不過一旁的小護士看到了卻緊張得不得了,連忙跑了過來:“病人你要幹什麼?”
“我肚子不舒服,要上廁所。”陳東解釋。
“你現在還不能下地!如果你要上廁所就用這個。”小護士說著,從病床下拿出一個簡易坐便器。陳東看到這東西身子一僵,連忙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可以去廁所。”
“你現在身子這麼虛,哪有力氣走路。你要是摔倒了誰負責啊?”小護士毫不通融。
陳東看看護士,又下意識地看看一旁的李光北,臉上的窘態更盛。李光北理解他的尷尬,開口替他求情:“護士,除了身體虛弱外,他還有別的不能下地的原因麼?如果沒別的問題的話,我可以扶他去廁所。”
小護士看看陳東,又看看李光北,似乎在確定後者是否有體力承擔這個任務。在比較了兩者的身型後,她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那你可扶住他了。另外,他手上的輸液別碰到。”
“好的我知道。”李光北客氣地答應,“謝謝護士。”
李光北俯下身,先是扶著陳東坐起來,而後幫他腳上穿好鞋子,然後他右手伸過去穿過陳東的腋下,將他從床上扶起。最後,他左手抬手,幫他摘下了掛在床頭的點滴瓶。
“來,扶著我慢慢走。”
陳東點點頭。
這一走起路來,李光北才意識到陳東此刻到底有多虛弱。他的身子幾乎完全倚靠在李光北身上,左手抓住了李光北左側的衣襟,右手也緊緊握住了李光北的手臂。饒是這樣,他走得依然很吃力。李光北幾乎是半拖半抱才把人弄到了衛生間。
衛生間設計得很人性化,馬桶旁邊有供病人借力的扶手,臨近的牆上還有點滴掛鈎。李光北先把點滴瓶掛到掛鈎上,而後幫陳東褪下衣物,然後小心地幫他在馬桶上坐好。
“謝謝。”
陳東肚子裡鬧騰得厲害,能挺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他剛說了這一句,便忍不住方便了出來。坐便器內的聲音在安靜的小空間內意外地響亮,陳東頓時尷尬得滿臉發燒。
“那個,你先出去吧……”
“這種時候,你就別那麼在意麵子了。”李光北笑笑。見陳東更加窘迫,他也不多做停留,說了句“完事叫我”便退出了衛生間。
李光北在門外等了幾分鐘,直到聽到門板內傳來了幾聲敲門聲。他知道這是結束了的意思,便推門走了進去:“好了?”
“嗯。”
陳東衣著整齊地坐在馬桶上,表情有些尷尬——剛剛在敲門前,他曾經試圖自己站起來走到門口,然而他實在是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努力了好半天,也只將將把自己衣褲打點好——就這樣,他就已經累出了一身的虛汗。
李光北注意到了陳東的這點小動作,心中好笑他的好強,面上卻並不表現出來。他走過去扶著陳東站起來,而後摘下點滴瓶,像剛剛送他進來一般又扶著他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