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啊,我兒子都死了,你覺得就算我幫他洗刷罪名了,他就能活過來麼?我這麼做,只是不希望我兒子死得冤枉。”柯年順說著,眼淚流了下來。“你不知道,我兒子直到臨死之前,都跟我和他媽說他是無辜的。我真的不相信我兒子會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兒!我柯年順再怎麼不會教孩子,我也不相信我的兒子會是個殺人犯……”
柯年順邊說邊流淚,終於泣不成聲。曹帆一見連忙過去將老人摟住,他輕拍著柯年順的後背安撫道:“柯叔,我們一定會幫你弄清楚這件事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柯年順嗚嚥著點了點頭。
待柯年順情緒穩定些,許傑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和曹帆一起離開。兩人剛一上車許傑便想開口,不想曹帆竟比他還快:“先別說了,到飯點兒了,咱倆先吃飯,邊吃邊聊。”
許傑一怔,繼而才發現竟已下午一點多了。兩人竟在柯家待了快三個小時。許傑感受了一下幹癟的肚子,無聲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疑點一點點出來了。
☆、聊天
許傑本來以為曹帆說去吃飯是去飯館,可是他沒想到曹帆竟然把他帶到了一戶農家前。許傑有些不解地跟著曹帆下了車,而後,他看到曹帆熟門熟路地走進去,沖著屋內嚷道:“大娘,有飯吃沒?”
許傑:???
“喲,帆子!”正在許傑愣怔間,屋內走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你怎麼過來了?快進屋!”看到曹帆身後的許傑,那婦人腳下微微一頓,“這是……?”
“哦,我同事,您叫他小許就行。”曹帆說著,對許傑一笑。
直到此時,許傑才後知後覺地記起,他們來的這個村子好像是叫“曹家村”……
帶著人去親戚家蹭飯——許傑對曹帆這腦迴路也是佩服。不過反過來一想,都回到自己老家的村子了,去親戚家吃一頓也沒什麼。於是許傑也坦然了,他禮貌地沖曹帆的大娘打個招呼:“大娘您好。我叫許傑,您就叫我小許就行。”
“欸欸,好好。”曹帆大娘笑著應了兩句,然後看向曹帆,“你們怎麼回來了?”
“跟同事過來辦點事兒,一忙就忙到這時候了。我倆餓得不行,就過來蹭飯來了。”曹帆笑笑,說得很是自然,“大娘,家裡有飯沒?隨便來點兒就行。”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幹活兒咋還能不吃飯呢?”曹帆大娘心疼地數落,“飯是現成的,我給你們炒兩個菜去!很快就好!”
曹帆大娘手腳麻利,一會兒的功夫,就端上來兩盤菜:大醬炒雞蛋,木耳炒肉。滿當當的兩大盤子,散發著農家菜獨有的香氣。
“喲,謝謝大娘!”曹帆接過菜,嘴甜地道了句謝。他將菜擺到桌上,拿起筷子示意許傑:“嘗嘗,這可是地道的農家菜!”
其實剛剛菜一端上來,許傑就感覺自己的唾液腺開始加速工作了。於是他也連忙拿起筷子吃了起來。農村人做菜不像城裡那麼精細,但“粗枝大葉”的倒也別有一番豪爽,加上材料又新鮮,真是令人大快朵頤。
曹帆和許傑每人都吃了兩大碗米飯,那兩盤子菜也被吃了個精光。因為心急回市內,曹帆也沒再多留,謝過大娘便和許傑再次上了汽車。
因為剛剛吃的太飽,坐到車裡,許傑竟然覺得蜷得有些難受。他正打算揉揉肚子幫助消化的時候,突然聽到曹帆開口。
“柯叔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聽曹帆問起正事,許傑放下手,也進入工作狀態:“從柯伯的回答上看,當初的案子警方似乎並沒有找到特別關鍵且實質性的證據。按照柯伯說的,警方最主要的證據是柯陽的日記,說明柯陽之前有跟蹤女死者的行為。但是我剛剛看了一下那個日記,有兩點問題:第一,柯陽跟蹤的人不只女死者一個,起碼我就看到了3個不同的名字,而且他不是一直跟蹤一個人,更像是看到了誰就多偷窺了一會兒;第二,他在日記裡記錄的基本都是偷窺到的對方的行為,但是並沒有什麼他對對方的幻想。心理學上,偷窺狂分為兩種,一種是遠觀式的,他們更傾向於偷窺對方的生活,但不會主動介入;還有一種是幻想式的,這種人在偷窺的同時會幻想自己和被害者有親密的關系,最後他們往往會便將幻想升級為實際行動。”許傑介紹了一大段專業知識,之後給出結論,“我覺得柯陽更像第一種的偷窺者,他不見得會真正採取行動——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我不是專攻犯罪學的。等回去我找個主攻刑法的師兄,讓他幫忙看看。如果有需要,可以請心理學家幫忙做個分析鑒定。”
曹帆點點頭。他就知道許傑要那本日記,一定是有所發現。
“至於其他的證據,”許傑接著說,“主要就是一些被害人的親屬和柯陽本人的證詞了。但是從我之前看卷宗介紹的案情,案發時是沒有直接目擊證人的。而柯陽本人的證詞——按照你老叔剛剛說的——據說是被逼承認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可信性也將存疑。不過這些都是基於你老叔的說法,是不是客觀我現在無法評價。如果你真想搞清楚,我的建議是以你老叔的名義申請查閱當初的卷宗,那裡面應該有更詳細的資料。而且,如果你想幫他打官司,也是要依據裡面的材料。”
曹帆點了點頭:“好,回去我就辦這事兒。”
許傑話都說完,車內短暫地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曹帆複又開口:“今天謝謝你陪我跑一趟。”
“沒什麼。”許傑說。
曹帆看著不說專業就跟自己沒話聊的許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小許,你是不是有點兒怕我?”
“啊?”許傑沒想到曹帆突然來這麼一句,傻傻地“啊”了一下之後才發現把心思暴露得太明顯了,於是轉口掩飾,“沒有,我怕你什麼?”
“不是怕,那是緊張?你看你手一直握著安全帶呢!”
許傑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上了安全帶。他連忙撒開了手,尷尬地解釋:“我這是習慣動作。”
曹帆注意到許傑的耳朵都紅了,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繼續一邊開車一邊說:“其實你不用那麼怕我,我不是幹打家劫舍的活兒的,我主要是負責老闆的安全,你可以把我理解為老闆的保鏢總負責人。”
許傑心裡並不信曹帆這個說法,嘴上卻很配合:“是啊,怪不得你功夫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