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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福不雙降禍不單行,眾人的行進,特別是王啟年,本來已經上下兩難的境地,僅剩的火把也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摸著黑過河難,摸著黑鑽山洞,狹窄的近乎不能載狹窄的山洞更難。這還是最難受的,還有更倒黴的。
火把是沒有用了,扔下它棄之不管後邊的人就無法行進,迎面吹來的風帶動著滾滾濃煙,燻得令人喘不過氣來。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要你還會呼吸,都會順著鼻孔不由自主的傳入肺中。路過鼻子的時候是焦澀難忍,路過舌頭的時候是辛酸苦楚,路過嗓子的時候是呼之欲出,但它就是這麼的不講理,一隻順著細小的氣管進入肺部,濃濃的夾雜著顆粒,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咳嗽,吐得空間都不存在。
一年四季努力趴著頭,把嘴和鼻子塞到地面的土裡,希望藉此過濾一番,盡管希望早些爬出去永遠不倒這裡來,也還是休息了片刻。現在想想,剛才的蝙蝠們正在熟睡的時候,被這股濃烈的煙燻得是什麼樣的感覺。特別是始作俑者的王啟年,此刻心中百般滋味,自己的行為可能確實有些違背天理,碧落朝朝,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報應來得也太快了吧!
好不容易,味道減弱了很多,豔陽在前邊手抓著熄滅的火把,帶領眾人向前爬去。
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各種奇怪的聲音此刻清晰地傳入耳中,無法辨別四周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有光亮的時候,人不容易著急,看到的事物知道自己的存在感比較小,注意力不是很集中。沒有光亮的時候,只能閉著眼睛,用自己的耳朵聆聽,用自己的肢體感觸。除此之外,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想,什麼都想,胡思亂想。
想也分兩類,一類是感知健全的時候,有根據的去想。一類是感知不健全,毫無根據的想。最後一類的想也叫作猜,而現在幾個人的狀態就是猜。心裡猜著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這種四處束縛,無法反抗的狀態。這讓倏玉晨不禁想到了秋水老師救自己的那個夜晚,事後想來明明自己可以很快擺脫那種狀態,而自己就是瞎想,猜測各種可能發生的事情,類似於桑葉上的綠蠶,自己做個繭把自己包裹起來。以至於呆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幸好自己的肩膀及時被秋水老師按住,那種狀態很快消失,否則還真不知道後邊會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倒是好,真的有一個大繭子把自己包裹起來,而且這個繭子區別於自己給自己心靈的束縛,而是真實存在的。又不像蠶繭那樣可以輕松地擺脫,想要自己的身軀離開,是比登天還要難。老師一直教導自己,所謂的靈印門就是一種對敵人的束縛,那麼現在看來,束縛的方式也分為兩種,一種是縛身,以外界暴力的方式限制行動,一種是束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控制自己的心靈,放棄掙脫的權利!
現在的情況是,幾個人受到山洞空間的阻礙,行為不能正常運作。那麼自己的心靈從來也沒有人限制啊!為何自己還有心靈也被束縛的感覺呢!倏玉晨默默地思考著,是了!縛身和束心,看似是兩種方式,實際上相互影響,無論哪一種情況,身心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如果不能直接對對方實施縛身或者是束心,那麼可以選擇一種迂迴的方式來達到同樣的效果。
想明白了個中環節,倏玉晨一生當中第一次找到了說不清道不明,一直都存在而自己一直都不在乎的東西。藉助這種複雜的環境,短暫地失去了一些感知,思路反而更加的清晰,於是乎靈臺通明。
身可以縛,心如何束!
倏玉晨閉上了眼睛,很快感受到了自己靈力的存在,那是一種說不清的中樞,化身一位漂亮的小精靈,一直跟隨在自己的身邊,而自己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他甚至有種感覺,那個精靈本身就是另一個自己,嘗試著與其溝通,那精靈不由自主的揮動蝴蝶一般的翅膀飛翔起來,同時看到了正縛身在山洞中的自己以及另外三個人。努力的適應這種狀態,更加深刻地認知到,這絕非是什麼所謂的看,所謂的自己,而是自己本身處於這種狀態。不需要任何感知的協助就可以感受周身的世界。
能不能走的更遠一些呢?他這麼想著,很自然的不厚距離的影響,順著原路回到了之前抓蝙蝠的區域。
沒有火光的照耀,清晰地能夠感知到山洞的每一處存在,每一個蝙蝠小洞中,幾乎都住著一個沉睡的蝙蝠。它們熟睡的樣子特別的可愛,蜷縮在洞中無憂無慮,如果沒有之前的打擾,根本沒有任何的約束。還有沒有探查的部分,竟然還有幾只所謂的蝙蝠王,它們的睡意不像其他蝙蝠一樣濃烈,似乎是感知到了有東西探查自己,猛然睜開眼睛,下了倏玉晨一跳,而蝙蝠王短暫的思考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再次閉上眼睛。
再看之前停留點燃火把的區域,此時竟然有人!而那個人自己居然認得!
雖然被散落的頭發遮擋,看不清臉的樣貌,但是倏玉晨非常肯定的,這個人就是大寨一直沒人在乎卻有特別神秘的瘋丫頭!此時的她,手裡拿著的正是王啟年用來裝蝙蝠王的袋子。倏玉晨十分的氣憤,想要表達出來,可是察覺到此時狀態的自己,哪裡有什麼肢體或者語言可以去表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瘋丫頭解開袋子,把兩只蝙蝠王一個個取出來,束縛的繩子很麻利的被去除掉。而在這個過程中,最讓人奇怪的是,蝙蝠王一直注視著瘋丫頭,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恐懼,甚至是無限的信任。
瘋丫頭仔細端詳著蝙蝠王,嘿嘿笑著:“蝠寶乖,速寢也!”說著,手託著兩只蝙蝠王,扔向空中。兩只蝙蝠王圍著瘋丫頭沙啞的叫了幾聲,紛紛回到自己的洞中。抬頭看著蝙蝠王進入洞xue,瘋丫頭的頭發稍稍分散,露出半面稚嫩的臉龐,看起來年紀和倏玉晨相仿。眼神如同清澈的泉水,不沾染一絲紅塵。小臉純潔的笑著,似乎特別的開心。
“嗷嗚——”
之前的徠瑇叫聲再次傳出來。倏玉晨的關注轉移,他才發現瘋丫頭的身邊竟然是追著自己滿山跑的死狗。此刻的它彷彿像個忠誠的護衛一樣,緊挨著瘋丫頭,更氣人的是,它不再是如同往日一樣,汪汪叫喚,而是有模有樣的坐立,迷上眼睛仰起頭,深情地陶醉著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這都不用想,剛才的聲音肯定是它搞出來的,嚇得自己幾個人造成了現在的狀況。
“二哈乖,勿亂吠!”瘋丫頭撫摸著死狗的頭,轉而道:“小小者,往矣?”
死狗有意無意的望了倏玉晨方向一眼,對著蝙蝠洞來的方向汪汪叫了兩聲,顯然是在告訴瘋丫頭什麼。
倏玉晨一頭霧水,不知道瘋丫頭嘴裡亂七八糟說的什麼,但是可以猜出個大概,好像他們還有個同夥,不知道去了哪裡。
“事已畢,以黨去!”瘋丫頭不再停留,接下來的事兒令倏玉晨大開眼界,再也不敢小瞧瘋丫頭。
只見瘋丫頭邁開腳步,小腳丫沒有鞋子,盡管沾滿了泥土,也不失秀氣。倏玉晨看得特別仔細,如果不是特別的關注,哪裡能發現,她的腳丫子看似踩在了地面上,實際上根本沒有挨著地面,好像是大人口中傳說的鬼,與其說走,還不如說是飄走!
身上不知道什麼材質,亂七八糟的的衣服無風而動,沒有絲毫的不和諧,在空間留下無數虛影,眨眼間走過很長一段距離。而瘋丫頭本身也沒有任何異常,似乎這一切對於她來說都非常的自然。快要拐彎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後方的虛影也隨之重合。
她慢慢的蹲下身體,從懷中不知掏出什麼事物,放進王啟年的口袋裡,四下打望無人,丟在地上繼而帶著死狗遠去。
倏玉晨不敢跟上,瘋丫頭留下的魅影實在是詭異,說不出的氣氛。曾幾何時,就是這個人或者說只能暫時稱為人,悄無聲息的闖入大寨人的眼中,沒有人對她在意過。她來自哪裡,平時住在哪裡,她的家人去了哪裡,為何沒有人管她?這些問題以前沒有想過,現在看來這是多大的破綻!而這個破綻至始至終都沒有浮出水面,似乎還有人暗中操控著不讓這件事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僅如此,她還搶過自己的蟈蟈,現在又搶了自己的蝙蝠王,而種種行為表明,對方不想讓人看到她的存在。她究竟誰?她究竟要幹什麼?一切都是個迷!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為之,那狗尾隨瘋丫頭的時候還不忘向自己的方向看了一下,呲呲牙而去。倏玉晨泛起了嘀咕,不知道那狗是不是真的看到了現在這個狀態的自己。來不及多想,忽然覺得好累,需要盡快回到自己的身體。
心中遲遲不能平靜,一直重複著剛才的魅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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