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多厲害,一次就中了。”
床上的人閉著眼睛,神情安靜,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
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懶得睜眼看,那你摸摸,能摸出來嗎。”
“我猜是女孩,因為最近很喜歡吃辣。”
“男孩似乎也不錯。”
“說不定是龍鳳胎呢。”
……
過了很久,她松開他的手。
“你不說話,是不是在想名字啊,那行。你慢慢想,我不打擾你了。”
“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她笑了笑:“你一打電話,我肯定過來。”
韓惜穿上羽絨服,把排骨湯和橘子帶走。
除了剛被救出來的時候,她在他床邊哭了一天一夜,之後她就再也沒哭過。
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都是一張微微笑著的臉。
他喜歡看她笑。
聖誕節的時候,韓惜坐在病床邊給紀堯剪手指甲,絮絮叨叨地對他說話。
“對了,我改名字了,大名叫陳靜妮,小名叫韓惜。”
韓惜把指甲刀收起來,整理了一下:“你肯定很關心楊隊的下落吧。”
那天把楊春勉從私人醫院帶走的人的是秘書小姐。她在第一聲爆炸響起,羅海遙死亡之後,自殺了。
韓惜:“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她很有耐心地等了很久,見他沒動靜,又道:“動一下手指頭也行。”
她盯著他的手,將自己的手指插進他的手指裡,十指相扣。
他的手有點僵硬,也比以前瘦了點,鉻得她有點疼。
他在那場爆炸和大火中陷入昏迷。醫生說,若半年之內醒不來,就一輩子都醒不來了。
現在是十二月,過去一個多月了。
韓惜抓著紀堯的手,放在自己臉邊,輕輕摩挲,又在上面親了親,她說:“哥哥,你知道什麼叫植物人嗎?”
她吻了吻他的額頭:“我知道你能聽見我的話。”
“你知道植物吧,植物總該知道的。”
“不會自主地動,也不會說話,徒有生命,比死人多了一口氣,卻能把活的人拽著一塊,生不如死。”
又過了很久。
韓惜走到窗邊,在窗臺上捧了一把雪,捏成一個雪球。
轉身使勁一扔,砸得病床上貪睡的人滿臉雪。
過年的時候,葉燕青、蘇遙和紀致和,以及韓惜,他們的除夕是在病房過的。
三個長輩坐在沙發上聊天,聊的是婚禮的事,在討論哪家酒店好,哪裡適合度蜜月。
韓惜站在沙發邊上,一會給葉燕青按肩膀,一會給蘇遙捶捶背。紀致和在看春晚。
一家人其樂融融,除了病床上那個。
蘇遙轉頭喊了聲:“新郎,新郎的意見呢?”
“貪睡孩子,從小就愛睡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