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海遙的聲音又近又遠:“你說他們該不該死,死一萬遍都不足惜!”
“我去晚了,只好把剩下的包子偷出去,埋在了孤兒院後山上。被當時正在流浪的劉強山挖出來吃了。”
沒有哪個變態是天生的,一定有原因。
羅海遙抱著頭蹲下來,嘴裡喃喃道:“我守著這個秘密十九年,我每晚都會做噩夢,要是小惜知道了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他起身,眼裡射出來兇光:“敢說出去一個字,我跟你拼命。”
羅海遙說完,轉身走了。
紀堯叫住他:“我聽人說,你拿到了生禾制藥。不要跟羅軍簽合同。”
羅海遙腳步頓了一下,繼續往前走了。
紀堯站在原地,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細碎的陽光從樹葉叢中穿透。
他拿出一根煙,卻怎麼打不起火機,火光遲遲不亮,他抬手把打火機扔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腦中浮現出那張幹淨純真的臉,她那雙眼睛,在經歷過無限黑暗之後,依然是清澈的。
羅海遙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要是她知道,要是她知道。
她這輩子就完了,真的完了。
縱他是個警察,此時也想把那群魔鬼從地底下挖出來,淩遲一萬遍。
紀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可能是自己開車回去的,也可能是乘的計程車。
他從電梯出來,站在韓惜家門口。
一個小時過去了。
他抬手摁了下門鈴。
裡面沒人應答。
她可能不在家。
也可能在家,只是不願給給他開門。
又過了一個小時,一個外賣員從電梯出來,手上拎著打包好的盒飯。
紀堯閃到貓眼盲角。
外賣員看了看手上的單子,又看了紀堯一眼,摁了韓惜家的門鈴。
韓惜接過外賣,道完謝,準備關門的時候,一隻腳抵上了門。
紀堯閃身進來。
韓惜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很難把他弄出去,便不管他了,把外賣放在餐桌上,轉身往臥室走去,砰地一聲關上了臥室門,反鎖上。
他知道她是真生氣了。
她臉色不好,很憔悴,她肯定沒休息好,她昨晚是不是又開始做噩夢了。
她就是有這種本事,隨便一下就能讓他心疼地要命。
他多心疼啊,他想把世界萬物顛覆了,他穿越回到過去。在她一歲多的時候,就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被人販子偷走。
最不濟,也要在十九年前的那個新年,把那個包子從她手上奪下來。
紀堯敲了敲臥室門,裡面沒有動靜。
韓惜把所有的窗簾關上,爬上床,整個身體縮在被子裡。似乎想要把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床墊陷下去一塊,他躺在了她身側。
她在被子裡面,他在被子外面。
他拉了拉被子,又被她拽了回去。
紀堯看了一眼陽臺上晾曬的圍巾:“昨天,弄疼你了,抱歉。”
“下次,我一定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