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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惜抬頭看見紀堯,他已經走到她面前了,他靠得極近,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她。
“怎麼不接我電話?”
韓惜偏過臉去:“我手機壞了。”
紀堯現在不想拆穿她,一會再跟她算這個賬。
“走吧,帶我去看看你的養父母。”
韓惜低下頭,小聲說道:“不用的。”
紀堯好像沒聽見一件,拉起韓惜的手就往墓園裡面走。
她的手很涼,像是沒有溫度,但又不是徹骨的涼,是那種沒什麼人氣的涼。
他的手暖,貼著她的面板,試圖溫暖她。
韓惜被紀堯拉著進了墓園,看門的老頭警惕地問道:“姑娘,沒事吧?”怎麼看,她都是被強迫著,硬拉進去的。
“要不要幫你報警?”
紀堯回頭看了老頭一眼:“我就是警察。”
老頭明顯不信,韓惜回過頭來:“沒事,我們認識的。”
老頭這才放心地繼續聽他的收音機了,嘴上還哼著小曲兒。
到韓惜養父母墳墓前,紀堯將手上的花放在墓前,旁邊放著兩束,其中一束必然是韓惜的。
紀堯問道:“還有誰?”
韓惜答:“羅海遙叫人送過來的。”
紀堯蹲下來,看了看墓碑上的字,他知道韓惜的養父母在她高三的時候出車禍去世的。他也知道這對夫妻工作很忙,很少能顧上養女。
大多數時候,韓惜都是一個人在家,隨便吃點飯,就開始寫作業。
與養父母最多的交流就是早上見面的那十幾分鐘。
她不見得跟養父母有多深的感情,但養育之恩大過天,他們沒有苛待過她,沒有把她扔回孤兒院,她就已經很感激了。
後面有一排長椅,紀堯坐下來,躺在椅背上,望著天空。
路燈灑在在他身上,泛著淺淺淡淡的柔光,地上的影子投在路邊柱子上,折了個彎。
韓惜站在紀堯面前:“我想回去了。”
紀堯坐直身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
韓惜自然不肯坐,她轉身,看著眼前大大小小的墓碑,目光落在養父母的碑文上:“我有時候,也是想念他們的。”
紀堯嗯了聲,等她繼續說下去。
韓惜坐在紀堯身側,慢慢說道:“我爸爸媽媽,他們工作很辛苦,給我買食物吃,給我交學費,還給我留了一個朝南的房間,那房間有太陽,冬天不冷。”
“青春期,很長一段時間,我怨過他們對我不管不問。現在想想,其實不盡是。是生活,生活對窮人太殘忍了。他們其實已經很好了。”
韓惜低頭,用腳尖踩著地上一顆小石頭,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現在看看,除了羅海遙,對我最好的就是他們了。”
紀堯抬手攬了攬韓惜的肩膀,手指在她肩膀上使勁掐了掐:“你在說什麼屁玩意。”
他看著她的側臉:“你把我放在哪裡了?”
韓惜被他掐地有點痛,她抖了抖肩膀:“鬆手,疼。”
紀堯不鬆手,韓惜抬腿在他腳上狠狠踩了一下,趁機站起來,往墓園外面走去。